“我欠你银子?!你想钱想疯了吧!我刚才还救你一命呢,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三百两啊!”
江溪没想到杜母把事情又忽而扯到了自己身上,而且来势凶猛。
要知道杜母这人虽然对江溪来说,战斗力有限,可又不是个能好好讲道理的人,江溪可不想再继续跟杜家纠缠下去。
江溪本想赶紧后撤,好从这是非之地离开。
可还不等她行动,就见原本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江溪这边直冲而来的杜母,不知何故,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一张脸直接磕到了岸边的石块上。
若不是之前就在家里磕掉了门牙,杜母此时定是又要满嘴是血。
不过即便没有了门牙,以杜母这个体型,如此实实在在的摔了一跤,也着实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只见她从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整张脸原先尚未褪青的地方,即刻便肿成了馒头。
她本来就胖,一张脸上除了肥肉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五官,这下更是连肥肉都变了颜色。
加上她呜呜呀呀的哀嚎声,倒与河边优怜馆里唱戏的合上了谱子,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看你这婆娘,眼里除了银钱,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嬉笑声中唯有一个男声,字字句句间显得格外沉静,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江溪跳河逃跑后,沿着河岸找了江溪几天的墨凉。
墨凉抱臂拿剑的动作一如既往,只是走到江溪身前时,看她那满身的仓皇竟也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疼惜来。
“没有我在,你个小乡医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了吗?”
墨凉本想再用自己之前的口气狠狠地对江溪嘲讽一顿,可话说到一半,喉头竟涌起一阵哽咽。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几天来,他有多少次后悔当初与江溪分开走的决定。
他明明知道那个人是多么难对付,根本不是他能够拖延得住的,竟然还让江溪独自离开。
说得好听些,是让她先跑,可说白了,当时他的内心里也从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小乡医的失踪,会让自己那样的痛不欲生。
他沿着河岸,一寸一寸地找来,还以为就此把眼前这女人丢了,或者,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经过的每一个村庄都要挨个盘问路人,走过的每一家客栈都要打探清楚。
一次次的失败,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魔怔了。
好在,这一刻,他看到她了。
她还活着,而且还会跟人家抖嘴皮子看笑话。
还是以前的那个惹人讨厌的小乡医。
“你……你作甚去了,一个女子,穿这么脏的衣服,也不怕让人笑话。”
墨凉是个别扭的性子,自是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高兴与激动,尤其是面对江溪。
他宁愿继续用这种让人反感的话语来嘲讽她,也不愿让她知道,如今的自己会如何在乎她。
“自然是九死一生,逃命去了。我还以为几天不见,你会积点德,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暴力,嘴碎。”
江溪刚才一直忙着看杜家人的笑话,心情本就比之前好了不少,如今见到墨凉,再次听到他那张毒嘴,倒也没了之前的抗拒。
两人相视一笑,虽相识不久,此时却也犹如故人。
此番江溪已经没有了再回临崖村的必要,不过这杜家人与江溪再怎么说,也算是相识一场。
况且杜母虽然为人不仗义,可说到底毕竟是救了江溪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