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偏见,江暮凝是很乐意见到谢疏安的,心情不好时尤甚,毕竟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能如画了,人见到美好的事物时,心情总是容易好的,至少,现在江暮凝的微笑都带着那么点真心实意了。
江暮凝走到他跟前,小石子从他的指缝里滑落,滚落到她脚边,谢疏安略抬眼,神情清淡,平静地说出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来,“你睡了两天了。”
这确实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江暮凝一时语塞,好半晌,问,“师兄是有什么事吗?”
小石子都滚落在地,谢疏安收回手,站直身子,直视着江暮凝,不说话,江暮凝似有所感,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心忽地七上八下的,有些慌。气氛安静了好半晌,谢疏安开了口,说,“和光失踪了。”
一瞬间,江暮凝竟有些尘埃落定的荒缪感。
“大昭寺都找不着人吗?”江暮凝哑着嗓子问,她和和光关系一直很好,尽管他是个不着调的和尚,但是两人倒是莫名其妙的熟稔。
“同尘已经发布悬赏令了,听说他们在回去的途中碰着了一个迷了路的姑娘,和光当时无事,索性就送她回去了,同尘一等就是两天,不见和光,无奈去找人,到姑娘家,发现却无其人,和光也不知所踪了。”谢疏安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脸色,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留在大昭寺的魂灯还燃着。”
“那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江暮凝轻轻笑着,不动声色地回答。
“我以为你会很伤心。至少应该看起来很伤心。”谢疏安平静地盯着她。
江暮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倏然抬起手,探向他的肩膀,他看起来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放松,身子紧绷着,带着像是稍有不对便要动手的紧张感,江暮凝盯着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拈起一片叶子,自然地递到他的面前,说,“伤心也解决也找不到人,乐观点想,至少他现在没事,还有,不用再试探我了,我确实是江暮凝,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这都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谢疏安接过那片叶子,垂眸深思,半晌,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看着她,说,“你是对的。”
江暮凝摸不着赞同的是前面那句还是后面那句,不过管他呢,“江暮凝”已然不在世上了,而除了“江暮凝”,这世上谁都证明不了她不是“江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