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山,东面山脚。
大清早,山脚的小道上便热闹非凡。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
福音包子铺。
方桌前坐着三个人,略带寒意的一束日光从木窗外透进来,照着桌面上刚上的一盘点心。
“福清光饼,客官慢用~”
四个小饼堆叠在一起,放在一白底青花的盘子上面。
一大早,包子铺的生意很好,三双眼睛左右谨慎地审视了一番,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聂云收回目光,摸了摸小胡子,想了想,捏起了其中一块,就着阳光仔细端详。
福清光饼的外面是一层糯米皮,中间贴着一张淡紫的方形糯米纸,上面书着“福”字,其他三块则是“清、光、饼”三字。
徐幸村扑闪着美眸,拿了一块“清”字饼,薄唇轻启。
“还挺精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咬了一口,味同嚼蜡,石化在当场。
“噗噗噗……”徐幸村将嘴中的生硬的芡实残渣全部吐在了桌子上。
聂云看着如静雕般惊恐的徐幸村,也咬了一口。
“呃……呸~呸~呸。”
“不应该啊!”
福清光饼他在法华寺吃过,软糯香甜的糯米皮包着弹牙的芡实果子,软糯中嚼劲儿十足。
外表的糯米没有问题,只是这馅料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正皱着眉头嚼饼的陈致远愣住了,他倒是没有吐出来,只是一拍桌子叫道:
“假饼?”
四张桌子,十二道目光齐齐的看向店小二。
在墨然城制假是大罪,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饼。
正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大惊失色,一甩肩,妖娆着陪笑着跑过去:
“哎呦~官,官爷……如假包换,比珍珠还真。”
听着他不男不女的声音,陈致远两道粗眉一竖,嫌弃不已,瞬间躲开了朝他扑来的店小二,脸色一变,将手中的“光”字饼扔了过去。
“怎么证明?”
“人间定无可意,怎换得福清光饼。”
法华寺每日限量三百个福清光饼,如果真这么难吃,不会卯时未到,便会售罄。
店小二瞥了一眼三人的青袍官服,脸色一苦,摸了摸头:
“几位官爷~‘福清光饼’这四个字是莲法师亲手所写,小的~造假不来……”
一白发蓬头老妪从柜台里面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各位……官爷……这是……小店……早上……去……法华寺……采买的……票据。”
老人一句话说得相当费劲,众人沉默。
满是黄褐色老人斑的手抖如筛糠的递上,一小司巡呆了呆,上前接过,递给了徐幸村。
陈致远埋头挥手,“赶紧~赶紧~扶老人家进去休息。”
单据确认无误,有一法华寺的印章,确实是今早寅时三刻采买的。
从山上采卖法华寺畅销的斋食,再加几个铜钱在山下售卖,赚一笔中间差价,是东山脚铺子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
店小二送回了老人,又跑了回头,翘着兰花指,用白抹布掩面,娇滴滴的说道:
“嘿嘿,官爷~有所不知,现在法华寺最畅销的斋点可不是福清光饼,而是甜柿大福呢!”
“官爷~要不要尝一尝?”
徐幸村的眼皮跳了跳,她现下正穿着黑色的官服,扮着男装。
高鼻梁,大眼睛,面似芙蓉,眉如柳,颇有风情。以女相出门办案的时候,总会招致一些登徒子的叨扰。
扮了男相之后,本身就有几分英气的她轻易也不会被认出来,办案的效率也明显高了。
这店小二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瞟着她,一副欠相。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心里总归毛毛的。
没有多想,眼神又落到了那张票据之上,单据的最上头是甜柿大福,足足采买了58个,而福清光饼在单据的最底下,只有8个。
感情他们三人就消耗了一半,采买的少,说明福清光饼吃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会这样?
想想刚刚难吃的福清光饼,好像又能想的通了。
店小二理了理头发丝,扭捏着姿态,压低了声音对着三大司调长说道:
“现在的福清光饼是已经是过季的点心了,呵呵~没什么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