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当油灯再添油时,满屋就尽剩下王洛闻抓狂的声音了。
“武大郎!你写字的这玩意儿是手吗?是手吗!一个‘子’字儿你给我分六笔!‘子’字儿这一竖你再给我从下往上写试试?”
“我让你试你还敢试!我让你倒着写、让你倒着写!”
“揍的轻!”
“李氏!笔是这样握的吗?你的手指是鸭蹼吗?一点儿都分不开是吗?”
“行,李氏,明天开始你的吃食就是鸭蹼!什么时候改过来、什么时候跟我们一样!”
“阿秦!脸上画圈圈好玩是吧?”
“你们都学学刘小郎!看看人家!怎么教两遍就会了?你们脑子都落在路上了?”
“女郎...”武仆委屈巴巴举手。
王洛闻规定的,每个人都可以随时提问题,但提问前必须先举手。
“说!”王洛闻用一种戴老花镜的老人民教师的目光审视武大郎。
“仆、仆想解手。”
就知道你没安好屁!
“憋着!”
李氏默默把举了半截的手放下。
阿秦正好瞅到李氏的小动作,赶忙也举手。
“阿秦说。”对待这懵懵懂懂的小娘子,王洛闻语气放软了些。
“女郎,阿婆想解手。”
李氏...老脸瞬间臊红。
王洛闻终于理解教师的辛苦了。
“先休息一刻钟!就一刻钟,回来后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今晚不把自己名字写会、不把‘饺子’二字写会,不许睡觉!”
第二天,北风依旧呼啸。
也是在这一天,邺城大战拉开序章。
城内庾简亲上城头指挥迎战!滚木、热油、羽箭全都备好,南宋军营却只驱赶过来一拨送死的流民队伍,然后再无动静。
此次南宋军队之首,名义上是担任镇军将军的太子宋鸾,但实际上,主力军是萧氏私兵,只听从萧抚军指挥。
斛律兵营是塞外部落,这两年游居南宋,此次是受萧抚军私邀才来参战,太子更指挥不动!而且斛律部落善战更善谋,其实一直被南宋帝深深忌讳。
“忘恩负义的驴崽子!”太子在大帐里掀了案几,宿醉后的双眼充满血丝,面上狰狞,愤恨不已!
他吼道:“萧野驴!不过是萧氏一个庶系崽子,也胆敢学庾氏背叛我南宋吗?”
“萧抚军不是这样的人!”公主宋妙仪冲进大帐,根本不惧兄长,她举臂,手中马鞭直指宋鸾,满营的酒臭味儿令她唾弃!
“王兄也不看看自己,像个将军吗?”
“哈哈哈哈...我不像将军?我不像将军那你呢?你堂堂尊贵公主偷偷跟来军营就罢了,还不知收敛频频露面!让我南宋皇室被那些贱役耻笑!你又像什么?倒贴驴崽子的贱人!”宋鸾脚下一踹,碎盏打向宋妙仪面门。
“啊!”宋妙仪尖叫声穿破大帐!
很快,宋妙仪的婢女来到抚军大帐前求见萧抚军,言公主受伤严重,请萧抚军过去探望!但值岗的亲兵任这婢女讲的如何苦楚动情,都阻拦不让进。
外头的嘈杂声,萧野驴听的清清楚楚,他“嗤”一声笑,扫眼衣架上挂着的明光铠,并不出去。这身明光铠,是出征前南宋帝向他示好,亲赐于他。
寓意披明光铠,必承其重!
可惜南宋帝这番施恩伎俩,对萧氏有名的“难驯儿”萧野驴来说,纯粹豆腐垫桌脚,白费劲!
萧野驴继续翻着手里的鬼怪志异。当然了,上面全是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