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店里,宫守成被几个人围着理论什么,旁边还有几个拿着相机录音机的人在拍照或录音,范思成看到这阵仗愣住了,他还以为有人来收保护费呢,眼前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宫叔,什么回事?”张文武本来以为要动手打架的,但那些在和宫守成纠缠的人从表面上看,这些男女并不像街上混的人,倒有点坐办公室的、当营业员的、普通的工人等等,六七人各有特点,但完全没混混的样子。
“小张?你先等一会儿。”宫守成看到张文武苦笑说,“等我和他们解释清楚再给你弄吃的。”
“到底什么回事?”张文武知道,如果可以解释清楚的话,门口就不会围着那么多人了。
“哥们,你是来这里吃东西吗?我劝你不要帮衬这个黑店,你看看,我吃的这碗云吞吃出什么来了。虫子,看到没,一条肥大的虫子。来来,围观的朋友们都看看,这是什么店啊,把菜青虫当葱花用。”一个穿得较体面,戴着眼镜的男人端过一碗吃了一半的云吞给张文武看。
这是一碗净云,也就是没加面条的云吞,浓香的上汤里几只晶莹剔透的水晶云吞,汤面漂着青青的葱花和几片香菜叶子,还有一条半寸长,牙签大小的青色虫子。
青色的虫子其实不大,颜色和小葱段还真的有点像,不细仔看肯定看不出来这是一条虫子。张文武还真的佩服这个四眼,他居然吃了那么多云吞都没把这虫子吃了,而且还发现了。
“先生,这位大哥说的对,千万不要在这里吃东西,太脏了,你看看我吃的这碗牛腩粉更恶心,你看看这是什么,小心点,不要吐啊……。”一个穿得像办公室小文员一样的女人也请张文武看她吃了一半的牛腩粉。
张文武看了一眼那半碗牛杂粉,汤面上竟然浮着几根粗黑的牛毛,他皱了皱眉头,这确实够恶心的,老宫怎么没洗干净东西啊。不过,他马上又展眉了,因为他马上想到,牛腩里有牛毛基本是不可能的。
杀牛和杀猪不一样,杀猪是脱毛的,杀牛是剥皮的。所以,猪肉或猪杂里粘有猪毛不奇怪,但是牛肉或牛腩里有牛毛,那就很奇怪了。
张文武扫了一眼几个正在和宫守成争吵的食客,心里已明白,这些人虽然装扮成各行各业的人,表面上好像互不相识,但他们是统一行动的。
宫大叔遇到讹诈团伙了,这些混蛋要坑他的钱,这是张文武第一时间的判断,但是当他看到那几个又拍照又录音的男女时,他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如果是骗子想讹点钱花,不会把这记者找来,他看得出,这几个记者不是假扮的,是真家伙,但是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那肯定另有内情了。
他们是什么人呢?
张文武正在猜测的时候,周新道挤了进来,附在张文武耳边嘀咕了几句,张文武的脸色渐渐凝重,最后是愤怒。
原来不是为了坑几块钱,而是为了这块地,太可恶了。
这时候,宫守成已被几个“食客”纠缠得焦头烂额,声音嘶哑,也急得几乎要掉泪了,委屈啊,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几十年来他本本份份的包云吞卖云吞,从来不掺一点假,从来也不多贪一分钱,所有的材料即使不是选用最上乘的,但绝对是最干净最卫生的,但是今天竟然……。
他心里清楚什么回事,但这冤屈他却无从反驳,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所以,他只能一遍遍的解释不可能,一遍遍的重复解说他清洗过程,但他一个老实大叔,又怎么可能应付几个牙尖嘴利有备而来的“专业”人士?
更可恶的是,那些记者竟然有人趁机问一些十分尖锐而刻薄的问题,甚至直接把这事情就定性了,用质问的方式攻击宫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