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巅
……
“而秘党的职责从头到尾都是屠龙,或许有些人忘了,但它依然是。”
苏廷的声音依旧在会议厅的大厅当中回响。
“但是今天,一位屠龙,杀死了一条龙侍,可能杀死了一位龙王的混血种,居然站在了审判他的法庭上。”
在场的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微妙难言的情绪,他们静静地看着在场中踱步的男孩,就连所罗门王都好像忘记了敲动手中的木槌。
“我自从言灵觉醒后就一直走在与危险混血种和龙类拼命的路上,在偶然当中获得了某种血脉提纯技术,混合了副校长的改良意见后能够呈现刚刚的那副姿态,只为了能够从血脉中榨取更多的力量来对抗即将苏醒的龙类。”
“有些人,在我刚刚面对过一位王座上的君主后的三天,仅仅三天,就急不可耐地抬出了听证会,我成了被审讯的犯人,被枪口怼着额头。”
每个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头都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一股念头:虽然别的东西说的不错……但这个被枪口怼着额头,不是你自家凑上去的吗?!他们都要为调查团鸣冤了!
“你们查我的资料查我的过往,这些都可以。”苏廷缓缓地说,“但是希望你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能够记得秘党的规矩,不要干扰到普通人的社会。”
“怪物的事情,交给怪物来解决就好了。”
苏廷的话音落下,昂热率先站起来拍了拍手掌,这位上世纪的英伦老绅士清了清嗓子:“所以,有谁愿意来完成采血工作?”
“现在到了验证血统稳定性的时候了。”
他戏谑地看着调查团的全体成员,本来还以为他们会拿一些其他的事情做攻击借口,但是却抓住了这一点牢牢不放,只能说运气太差了。
“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卡塞尔学院就不提供采血仪器和验血机器了,免得调查团认为结果不实造假。”
昂热摊了摊手,“调查团肯定带了这套东西吧?”
“赫伯特,采血。”弗罗斯特阴沉着脸吩咐赫伯特·加图索。
此时他已经有点迷惑了,一个使用了爆血的混血种……他的血真的会正常吗?
是昂热的虚张声势还是的确这样?
赫伯特·加图索从调查团的座位下拖出一只医用冰冻箱,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根空空的真空管,管子下部露出软管和采血用的细小针头。
他看了弗罗斯特一眼,从冰冻箱的干冰当中取出另一只灌满了鲜红色液体的真空管放在一旁。
“这管血液是取用的正常人类血样,至于它的来历清晰可查,粘贴在真空管上的编号很轻易就能追本溯源,大家可以验证一下。”
“直接开始吧。加图索家的信誉还是有一点的。”
没等任何人有动作,苏廷已经撸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块垒状的肌肉在发力时凸起,就算是平静下来之后还可以依稀看到肌肉的轮廓。
弗罗斯特嘴角抽搐,假装没有听出苏廷话中带有的嘲讽:“开始吧。”
赫伯特战战兢兢地拿着真空管凑近了苏廷的手臂。
两人在摩尼亚赫号上可是曾经碰过好多次面的,但那时苏廷给赫伯特留下的印象只是“有些桀骜的强力新人”,完全不像现在,脑海中留下的画面只有刚刚掐住弗罗斯特脖子的那只青黑色手臂。
那完全是怪物的领域了。
赫伯特看着细小的针头逐渐靠近苏廷的手臂,有些担心那根娇弱的采血针会不会在苏廷的皮肤上崩断。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未发生,针头刺入苏廷的皮肤,抽出了一管鲜红的血。
弗罗斯特看到了血的颜色就是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去看那真空管里的东西。
怎么可能看起来这么正常?
众所周知龙血对于人类的血液有着很强的腐蚀作用,对于人类本身也是剧毒一样的物质。高危血统的混血种血液往往会与龙血极为相像,即使看起来没有那么夸张也会有不同的地方。所以就算这种奇怪的物质与人血有相似之处,但也不至于长得一模一样无法区分。
可从苏廷的血管中抽出的血液……如果撕掉真空管上的标签甚至可以与另一个管子中的液体完全混淆。
坐在前排的观众很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不少人惊呼出声:“天!为什么在龙化程度那么高之后……血液还是这样的?”
“看起来这管血液甚至比我的还要正常……”
昂热淡定地看向取出的血样:“弗拉梅尔,你确定没有瞒着我跟这小子有什么秘密的合作吗?虽然我确实对于炼金技术一窍不通在这个领域算是半个白痴,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瞒着我吧?”
“老家伙你在逗我么?”弗拉梅尔带上疑惑的神色,伸手好像要去摸昂热的脑袋,但被后者轻易地躲开了,“我要是有这样的技术可以利用,还搞什么‘尼伯龙根计划’?可以量产高等混血种了!”
“看谁不爽随便就拉起一支小龙人大军,房顶都给他掀掉!”
“但是经过苏廷本人的认证之后你的炼金技术很明显又被拔高了,想想什么时候能拿出新的成果交给那群家伙吧。”
昂热低声说,“跟龙文恰好共鸣又恰好得到了这么一篇技术的可能性太低了……他们不会愿意相信的。”
“就连我也不信。”
弗拉梅尔低声说,“世界上哪有这么恰好的事情?”
昂热不再回话,专心地将目光投向场上正在验证苏廷血液的赫伯特。
他取出一小块石英玻璃搁在桌面上,两支真空管中的血液用吸管吸了出来分别滴放在玻璃的两侧——石英玻璃上有一条明显的凹槽,两滴血液缓慢地向着彼此靠近,然后相融。
下一刻,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两滴血液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现在可以验证血统的稳定性了?”
苏廷开口,伸出胳膊,那个采血扎出来的针眼已经完全愈合了:“怎么样?还需要再多采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