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家,农忙时,或办酒席时,都会请人来帮忙,做不好的,最多扣些银钱,哪有说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的?这叫什么话。”
宋茹自然有不同意见:
“娘,这怎么能一样?乡里乡亲的,和仆人,自然是不同的态度。”
宋老太太又说:
“那你祖母,你爹,当年对待铺子里的伙计,也不这样。”
宋茹知道,自家娘亲年轻时没怎么用过仆人,只是劝了劝,让她不要为了个丫鬟和沈氏计较。
宋老太太虽承诺不去找儿媳妇的麻烦了,却难免对着宋茹带出来几句:
“你这嫂子,厉害得很,等我动弹不了了,怕不是要踩在我头顶上。”
宋茹只得劝自家老娘:
“娘,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嫂子也是为了咱家,家里主子少,仆人却多,若是不管束一番,养大了他们胆子,岂不是要侄儿侄女看仆人脸色?”
宋老太太有些委屈,自己不过是下不来台念叨一句罢了,却招惹了女儿这么一段话,她难免口不择言:
“你倒是我的好女儿,知道嫂子威风,便处处替她说话,浑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宋老太太一胡搅蛮缠,宋茹也不伺候了,接下来几天安安静静地在房内绣着嫁衣。
田满虽是老太太娘家亲戚,到底也觉得正院的味儿不太对,抽空便要去找宋筠玩儿。
宋筠这屋有个二丫,三个女孩子年龄相差不大,田满家中地多些,也只是乡下姑娘,平日也烧饭割草,并不嫌弃二丫的奴仆身份,便整日混在一块儿了。
宋老太太一时不察,自己院里的人便跑的跑,不出屋的不出屋,她又不能总找其他老太太唠嗑,难免觉得寂寞。
一寂寞,又想着这一切的源头,对着沈氏也有些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青麦,是她看上的丫鬟,一直也很喜欢她机灵活泼的性子,为了显示对儿媳妇的看重,才把她给了沈氏。结果沈氏借着青麦立了次规矩,倒显得她这个做婆母的对孙女儿不好了。
这便罢了,儿子隐隐约约向着他媳妇儿,闺女也向着这个嫂子,哪怕是她田家的侄孙女,也整日去沈氏院里玩。
宋老太太深觉被忽视了,或者说,在这家里丧失了话语权,开始对着宋念长吁短叹,想让他给老娘做主。
这事儿,要是让沈氏说,她还对婆母有意见呢:家里买了下人,却把他们当主子供着,老太太只想着有人陪她聊天热闹,却不想想儿媳妇和女儿做得活计比几个丫鬟都多。
宋老太太心里有疙瘩,沈氏亦委屈,对着丈夫宋念诉了通苦:
“一个下人,只顾自己做私活,浑然不顾几个孩子的死活。大郎可是说了的,大姐儿叫了她好几声,她都不应。这样的丫鬟,我怎能轻易饶过她,还让她在我家继续做半个小姐,怠慢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