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到你身上的气息了。同胞。”
【渔夫】扛着鱼叉,友善地对薇尔微说道:
“我叫罗顿·特古斯,来自李德维登斯。这术士奥温·斯皮尔特已经背叛了人类,成为了水神的乏走狗。并且在几个月前蒙骗并献祭了我的两名同伴用于取悦水神。现在,我大仇得报,让两位看到了这么血腥的场面,实在抱歉。但我过于激动……还请谅解。”
“水神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啊。”薇尔微略微惊讶:“雷德·金这次居然没骗我。”
“雷德·金?这名字听起来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罗顿揉了揉脖子,由于刚刚的运动消耗了大量体力,他这会儿已经有些晕眩,脚底晃了两下,米拉立刻上前搀扶住对方:
“重情重义,好、好、好!”
“谢谢您的帮扶,不然我真会跌倒了。”
“哎呀,说什么话呢,小哥。”米拉眉开眼笑:“果然跟着薇尔微总能找到好宝贝呢。”
“你先去詹姆爵士号上休息吧,米拉也会问你一些问题。”薇尔微回了米拉一个白眼,转头对罗顿说道。:“我们正在探索岛屿,你既然提前登岛了,请问有哪些地方可以一去的?”
“呃,比起这个,两位小姐,如果你们现在想探索岛屿,已经晚了。”
罗顿摇头,说道:
“这座岛屿是水神奥尔克里昂的陷阱,没有任何宝藏,只有一座破败的教堂和一具黑棺。”
“哦?那不还有东西可看吗?”
“之前或许还可以见证一幕惊世骇俗的画面,但是,现在连水神都已经死去了。”
罗顿解释道:
“三月初的时候,我冒着生命危险,躲过了一个名为马穆鲁克的术士的打击,进入到了教堂中,经过前人莫索伦爵士的提示,修复了女神的雕像,然后又在雕像的信息指引下前往了地下墓穴,推开了黑棺——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这样的普通职业者,能够从剑圣拉莱特剑下幸存。”
“星火剑圣拉莱特!?”米拉惊呼道:“他可是最为传奇的剑仕,一切剑术的顶点,人类的巅峰,人们都说他挥剑的瞬间,犹如抓起来地平线往大地上平切过去。即便是现代的军队在他面前也如同奶油一般软弱无力。”
“是的。”罗顿心有余悸:“然而对于黑棺中的存在来说,那位剑圣毫无反抗之力。一个月前,他当着我的面说出了那句话,直到现在,我的耳边依然回响着。”
“他?”薇尔微疑惑。
“【皇帝】。”
罗顿严肃地说道:
“他——我只见【皇帝】缓缓地从黑棺中抬出手,抓住棺材的边缘,缓缓坐起身,他的声音混杂着男、女、老、幼和万千的声响,就好像无数的人民在咆哮,人声鼎沸竟然可以被用来形容一个人。”
“水神被湖底揪出,是无形的权力将它拖到了岸上,如同一条怪鱼,但是每多看它一眼,我就觉得恶心晕眩,身上也开始生长出和水神相似的鱼鳞。”
“就在那时,【皇帝】却开口了。”
‘你也配叫神?’
【皇帝】随意的低语,都像是天塌地陷一般。
‘就连神也要给朕交税。’
罗顿眼中露出心有余悸的惊恐:
“我明明知道他站在我身边,却没有一丝安全感,他像是一颗太阳,一座高山,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如果我稍微有个表情让他不高兴,我就会立刻停止呼吸。”
“神算什么?在【皇帝】面前,神乖乖地献上了一切,它的力量、它的精神、它的躯壳,都成为了为【皇帝】所纳的税赋。”
“剑圣拉莱特和术士马穆鲁克为了长寿投靠了神灵,现在他们是【皇帝】的忠犬,忠心耿耿地侍卫着我们的陛下。”
罗顿忍不住捂住脸庞:
“我却丝毫不敢上前,明明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我却无法承担他的威压,扭头就跑回了教堂,足足一个月,才凭借对奥温·斯皮尔特的仇恨,克服了恐惧,才敢出来复仇。”
他苦涩地说道:
“但是,【皇帝】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想去追随他,本能地想去追随他,好像只要我站在他身边,我的力量就会几何倍提升。”
“恐怕这就是【皇帝】的魅力吧。”
“也许。”
“真是错过了好戏。”薇尔微遗憾道:“不过,这地方变成禁法之地的原因也找到了。至少可以安心离开了。”
“我有预感,陛下就在这附近。”罗顿认真地说道:“【渔夫】拥有【风暴预知】的能力,我能够感觉出来,最近要发生大事情,而且和【皇帝】有关系。”
“那么他有可能是在岸边的森林里。”
薇尔微抖抖肩:
“走吧,我们该撤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你,来詹姆爵士号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谢谢。”罗顿被米拉搀扶着离开船舱,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北方的森林。
“怎么了?帅小哥?”米拉幸福地戳了戳对方结实的胸肌:“你要去哪里吗?”
“不,只是有点心血来潮的感觉。”罗顿摇摇头:“等会儿可以开船去那边吗?”
“我会向船长建议的。”
米拉毫不犹豫地应下。
薇尔微顺着罗顿刚刚的视角落下,她的眼睛缓缓适应着聚焦,而产生进化,瞳孔如鹰眼一般犀利。
目光透过森林,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梢,她一眼锁定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形。
“嗯?”
薇尔微一怔。
“那个白发的好像是,雷德的同时……叫艾尔利亚来着的?”
银白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艾尔利亚单手持着修长的兵器匣,她伫立在原地,在她面前不到20米,站立着一位面容秀气,黑发、黑眼、黑色破烂衣衫的普通小男孩。
“你是谁?”
艾尔利亚小心地问道:
“在这里一个人有点太危险了吧?你的家人呢?”
“你问朕?”
小男孩转过头,漆黑如同深夜的眸子仿佛在吞噬着一切光线,让艾尔利亚心底隐隐泛起危险的预感,他的声音平静过分,完全不像是孩子。
“朕的名字有很多,有人叫朕凯撒、亚历山大、荒野雄狮、政、西塞尔、天子、大君、帝皇、君上、皇上、万岁爷——但是最多的还是陛下。”
男孩似乎是看向了艾尔利亚,但是目光里却丝毫没有她,仿佛她压根配不上自己的回答一般。
“不过,貌似如今已经不是君主的时代了,那朕也懒得用朕这个自称了。”
他随意地说道:
“所以我就叫……安迫罗(Emperor)。我允许你们这么称呼我。”
“安迫罗……”
“姓氏的话就没有必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配给我冠姓。”
男孩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语气过分成熟,但是内容却如此狂妄傲慢,却没有给人反差感——仿佛他就应该是这样,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实。
艾尔利亚握紧了兵器匣:“【皇帝】?”
“嗯。”安迫罗随意道:“你要是开心,叫我‘议长先生’也不是不行,一千年,弗拉基米尔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弗拉基米尔?”
“你不认识他也正常。”安迫罗怀念地说道:“雷德·弗拉基米尔。”
“我亲爱的贪婪议长,他永远是议长,不论哪个时代,我只要苏醒,就会见到他带着议长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