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微看着他,想着他做过的事情,然后诚实的点头。
“徒孙不知。”
“大道至简,旁无所烦,清心寡欲,我为众生。”
师祖缓慢的将这四字箴言说出来,闭着眼睛缓缓摇着头,像是学堂里讲课的教书先生。
“这,就是修道的最高境界,这四样,如今你做到了几样?”
李玄微细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徒孙没用,这四样,只做到了个大道至简。”
那就是修炼过程中摒弃一切杂念,返璞归真,用最基础简单的办法来筑牢修为。
这一样,李玄微很有自信。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这么做的。
没想到师祖却哑声的笑了笑,声音低沉苍老,像是黄昏时分的钟鸣声般让李玄微听着心头发震。
“这四样,你一样都没做到。”
“师祖……”
“我那徒弟,修的是逍遥道,逍遥道自逍遥,一切从心,自在便可。你受了他的影响,做事难免随心所欲,一旦随心,便会有欲。殊不知,欲望对修道者来说犹如带毒蜜酒,一日不知,十日不知,一年不知,待你毒发,已经是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李玄微认真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思索的意味。
师祖说的有理。
“你师父,就是先例,他是修炼奇才,七岁随我,二十岁已经踏破人知,三十岁摸到地知的门槛,自那之后又修炼了数十年,他的修为再无长进。我想倾囊相授,但那时的他已经毒发入骨,再不能精进半点。”
听到这些,李玄微想起师父曾经的种种。
他总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醉倒后就随意躺在林中各处,村民们捡到他,会把他送回来。彻夜未归时,李玄微也会提着烛灯漫山遍野的找。
师父总是这样。
想喝就喝,想醉就醉,天地之间认他徜徉陶醉,毫无顾忌,逍遥快活。
李玄微曾问他,不怕喝醉了被野兽精怪给吃了。
师父听后只是哈哈大笑,然后毫不在意的一挥手,使劲的揉着她的脸。
“生亦何乐,死亦何乐!”
生死与他而言,不过是躯体的存亡,师父什么都不在乎,一切欲念为己。
他也会这么教李玄微。
教她本事,又教她及时行乐。
严厉又放纵,修炼时不得出半点岔子,平时却又随她去玩,根本不会有任何管束。
现在想来,这就是师祖说的毒发入骨?
李玄微沉思着。
她想不明白,为何逍遥道,就不是正道了。
“你是不是觉得,逍遥道中自在逍遥,一生活的快乐潇洒,也不失是一种修道之法?”
师祖那双眼睛一旦睁开,仿佛就能看穿李玄微内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