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剑仙眷属。”小魔女嘤咛几声。
“……”
陈瞬也闭上眼，准备补觉。
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说实在不愿。
语音通话一直没挂断。
两人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翻身造成的摩挲声。
要是有联机做梦的法术就好了……
陈瞬如此想着。
五分钟后。
陈瞬已经迷迷糊糊的，却总是依稀能够听见小魔女的笑声。
他的脑袋清醒了一些，翻身靠近了床头的手机。
“为什么不睡？”陈瞬压着嗓子，类似说悄悄话。
“因为我开心。”云奕也学着陈瞬的样子, 用极轻的声音对着手机说话。
明明两人附近都没有其他生物，他俩却跟躲在被窝里，防着宿管悄悄聊天一样小心翼翼。
“开心什么？”
“不告诉你~”
云奕紧紧地夹着被子，嘴角不可抑制地总往上翘起。
她也很想睡觉啊！
眼睛都吃不消开始打架了！
脑袋也一直在提醒自己该睡觉了，可就每次一回忆起两人在飞剑上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场景，这嘴角就会上扬。
怎么都控制不住。
但云奕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明白, 如果自己迟迟不睡的话，陈瞬可能会一直陪着自己。
她可是一个超级超级疼男友的小魔女，不能这样。
“睡啦，这回真的睡了！”
尽管云奕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坚定，陈瞬依旧半信半疑。
“睡吧，要是等会被我发现还没睡，我就骑飞剑去你家逮你！”
陈瞬假装生气，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威严。
云奕轻笑一声，连忙应下。
她带着甜蜜的笑容往被窝里拱了拱。
语音通话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后。
陈瞬也有点支撑不住，准备睡下。
为了防止小魔女还没睡，陈瞬在关掉语音之前，轻轻地喊了几下云奕的名字。
“云奕？”
……
没有回应。
想来这下应该是真的睡了。
陈瞬抓起手机，就打算按下那红色的挂断键。
“嗯……”
极小声的嘤咛忽然在这时从手机中传出。
已经进入浅度睡眠的云奕，似乎听见了已经填满了自己心脏的那个剑仙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怎么在喊自己名字？
他是怎么了？
找不到自己了吗？
大骗子，之前说过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必须要回应他才行。
在这里。
我在这里。
“我……在……”
云奕此刻有点像是鬼压床的那种状态。
很想醒来，但身体已经睡着了。
只是她那强烈的意志, 终于还是让她轻吟出声。
“在……”
这一声软糯至极，如同梦呓一般的嘤咛，直击陈瞬的灵魂。
陈瞬那已经快按在了挂断键的手指，顿时收了回来。
都睡着了, 还想着回答自己吗？
真的那么在乎自己吗？
陈瞬不得不承认, 小魔女真的很喜欢自己。
“在就好……晚安。”
语音通话不再传出小魔女的嘤咛，取而代之的是那富有规律的呼吸声，以及砸吧砸吧嘴的嗫嚅声。
他没再想着将语音通话关闭，就这么放在床头，听着那若隐若现的细微声音睡着了。
倒是像为他而奏的摇篮曲一般。
……
朦胧中，陈瞬见到了一轮明亮的圆月。
他站在了之前和云奕告白的洛城电视塔顶。
不过这回没有穿道袍，而是之前巡夜最常穿的那件披风。
“我这是……在电视塔？”
梦中，陈瞬看见的也是自己的第一视角。
一切都那么真实，一时间，陈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他手掐法诀，尝试祭出飞剑。
胸前的剑型项坠自动脱落，变换成一柄古朴的长剑。
“好大的月亮！”
陈瞬抬头凝望那轮圆月，只觉得这月亮的光线十分妖冶冷异。
“这月亮怎么这么近？”
近到陈瞬仅仅依靠肉眼，就能看见月球表面那些环形深坑。
夜风吹拂，将陈瞬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持剑而立，警惕地望着四周。
不对劲，这里不对劲。
虽然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自己中的洛城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陈瞬依旧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是这该死的冷色调吗？
周围的事物像蒙上了一层灰纱，又像是藏在迷雾之中，定睛去看总是看不太真切。
反倒是余光看到的东西，显得真实又清晰。
有人在自己的道场里搞事！
这是陈瞬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陈瞬展开自己的神识，搜寻身边的活物。
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飞鸟虫鼠都没发现一只。
更别说是活人了。
陈瞬脸色冷了下来。
“我着道了？”
这种情况，像是不小心踏入某种迷幻阵法一般。
若是同属道术的幻阵，陈瞬不可能没有察觉才对。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肯定是小魔女在搞鬼。
“云奕？你在哪？”陈瞬呼唤道。
夜风呼啸，并没有人回应陈瞬。
他负剑缓缓移动。
“你是何人？”一道清冷孤傲的声音忽然从陈瞬的头顶传来。
陈瞬猛然后退几步，抬头望去。
就见小魔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魔女装，立于电视塔塔顶的圆球天线上。
她朝着陈瞬伸出手，黑色的魔力漩涡聚集在了她的掌心。
“为何会知晓吾之真名？”
云奕的声音听起来悠远深邃。
全然不像平日里俏皮卖萌嘤嘤怪的样子。
“云奕？你闹啥妖呢？”陈瞬无奈地笑了笑，将飞剑收起。
“大胆狂徒！还敢直呼吾名！”
顶端的云奕蛾眉倒蹙，张着小嘴大喝一声，手中的魔法球应声射出，朝着陈瞬狂袭而去。
陈瞬知道云奕不会伤害自己，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魔法球。
云奕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迟疑。
然而陈瞬的预想出错了，魔法球并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在击中自己之前消失掉，而是结结实实地打中了陈瞬的胸膛。
将他的外衣烧出了一个大洞，并散发着淡淡的蛋白质燃烧的臭味。
那是陈瞬的皮肤。
陈瞬轻轻拍灭胸口的魔法火焰，灵力从体内涌出，体表恢复如初。
被魔法球灼烧，并不是很疼。
陈瞬只觉得那颗在胸膛里跳动的玩意儿更痛。
云奕真的攻击了自己！
“你就是洛城执道者？不堪一击，若是只有这等实力的话，洛城不如交给我来执掌吧！”
背对着巨大圆月的云奕冷笑一声，讥讽道。
陈瞬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云奕这似乎是来真的啊！
自己是在做梦？
还是说，这才是真实呢？
一时间，陈瞬不知道，自己那些和小魔女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眼前这位魔女给自己施加的幻术。
那短短的两个月，让自己笑，让自己爱。
那些感情，怎么可能是虚假的？
若自己真那么认为的话，两人之间的爱意也太脆弱了。
他肯定，自己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
“你到底是谁？你把云奕怎么了？”陈瞬的声音低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怒气槽已经快满了。
陈瞬无法接受自己的初恋是幻觉，更无法接受那么可爱的小魔女是虚假的。
更无法容忍有人拿这些来做这种事！
他对眼前这位长得跟云奕一模一样，却完全不是一个人的魔女深恶痛绝。
“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吾的名字！？”
“云奕”似乎也怒了，她从天线顶端轻跳跃下。
魔女服随风扬起。
“云奕”脸色一变，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裙角。
陈瞬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他刚刚有一次看见了那魂牵梦萦的黑色蕾丝花边内衣。
跟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一致。
难道说，她真的是云奕。
“云奕”落在塔顶，脸色绯红。
“你看到了吧？混蛋……”“云奕”死死地捂住裙子，瞪着好看的大眼怒视陈瞬。
她咬牙切齿地咒骂了几句。
如此一来，陈瞬又不禁陷入沉思。
这个魔女，到底是不是真云奕？
假的概率在70%左右。
抓住她绑起来问问吧。
“喂，魔女，来我陈家道场，应该做好了被我的飞剑斩杀当场的心理准备了吧？”
陈瞬冷笑着望向魔女。
“云奕”嗤笑，漆黑的魔力迅速包裹住她的全身。
“废话别多说，来！”
她向陈瞬招了招手，示意陈瞬进攻。
“剑出！”陈瞬低喝一声，飞剑掠出。
在身前盘旋数圈之后，变成了七柄。
“不落剑法·一式！”
陈瞬大喊一声，七柄飞剑分别射向七个方向，消失在了“云奕”的视线中。
“云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戏谑地对陈瞬说道：
“你要打就打，招式名字还要喊这么大声干嘛？”
“……”
陈瞬老脸一红，咬着牙强行忍住身体体表浮起的鸡皮疙瘩。
这魔女不讲武德啊，战斗的时候大声喊出帅气的招式名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