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国师绝不该出现在这里,可姬羌再三确认,拜月楼上那抹谪仙般的身影,是姜鉴无疑。
姬羌毫不犹豫地登楼,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心情。
今晚之事,若无国师那股“东风”,她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也不知会不会横生枝节。国师在与她没有任何商议的情况下,已然帮她下了最关键的一步棋,当此时,她如何不激动?
君臣步履轻快的走过盘旋数十层的楼梯,来到顶层,姬羌一声“国师”尚未出口,周身便起了荧光,仿若被什么点着一般。
“陛下!”
黄裳第一时间伸手试图把姬羌从光圈中拉回,半路却遇到一股无比强烈的阻力,那阻力直接将她高高弹起,若非她武艺高强,反应敏捷,这下定然伤筋动骨。
“国师!您这是何意?”
黄裳打了个趔趄,站稳后把“矛头”对准姜鉴,有此神通,又敢将此神通用在陛下身上,除了姜鉴,她不相信还有第二人。何况,这里除了国师,并无他人。
姬羌确然周身灼热,脑子也晕晕乎乎的,眼前不停地有白影掠过,且白影越来越多,掠影越来越迅速,使她眼花缭乱的同时,越发热流涌动,头痛欲裂。
“陛下今晚见了血,臣在此设一阵法,为陛下洗去污浊之气。”
黄裳对姜鉴的解释深信不疑,为免碍事,立刻退避三舍。
而姬羌对此,一个字也不信的。
并非她了解姜鉴高深莫测的法术,而是因为,心虚。
姜鉴有通天地鬼神之能,握高深莫测的无上法术,此乃天命。
可是她呢?
她的未卜先知,抢占先机,步步为营,又来自哪里?
他应该早就怀疑她的异常了……
姬羌知道姜鉴怀疑,却不知他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无尽的恐惧,偏偏头痛欲裂的她,已无法理智思考。
神识将失之时,隐隐听见姜鉴嘀咕了一句“不可能”,便不省人事。
……
再睁眼,月已西沉。
她人还在拜月楼,身上灼热之感已经散去,头脑也恢复如常。
黄裳不知去了哪里,而那抹谪仙般的身影,此刻正凭栏赏月。
姬羌这边刚有动静,姜鉴便已察觉,当即大步流星过来请罪,“臣冒犯陛下,恳请陛下降罪!”
这是她过关的意思么?看来姜鉴并未查到她“重生”的秘密,姬羌虽有此断论,谨慎起见,仍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反问,“国师何意?何罪之有?”
“莫非,国师并未洗去朕身上的污浊之气?”
月光下,刚刚苏醒的少女尚且醒眼朦胧,她歪着脑袋,故作一副不解姿态,怎么瞧都能瞧出几分赖皮,偏偏姜鉴又对此无可奈何。
只好道:“陛下身上并未沾染污浊之气,是臣判断失误。”
姜鉴果然没有发现她的隐秘!
姬羌暗暗松了一口长气,喘息的功夫已经决心对眼下局面好好利用一番。
“那是自然。朕乃天子,龙气加身,何等污浊之气敢近朕身?”
少女虽坐着,矮了他许多,气势并不短缺。那高高扬起的头颅,盛气凌然的姿态,孤傲不羁的语调,一改平日端庄沉稳模样,那一瞬,姜鉴好似看见了她登基大典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