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国涛也察觉出些异样,向旁边看了看,面露讶异:“章小姐?哦,是不是我们这边的声音影响到你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章陌烟回着肖国涛的话,眼睛却是看肖行雨,刚才他那个眼神,真的是……嫌恶了,而且现在也完全不看她。
肖国涛面对这只无辜闯入的小白兔,竟然有点儿和小白兔一样陷入不知所措。
“肖老先生,你们在干什么呀?”章陌烟慢慢地走过去,动作有些僵硬。
“哦,”肖国涛仓促地笑了一下,简单回答,“昨天烧出了些残次品,我们在处理。”
这时,肖行雨又扔掉一个瓷器,巨大的声响把肖国涛都震了一下。
“肖老师……早。”章陌烟撞着胆子和肖行雨打招呼。
肖行雨脸色如冰不看不理,从旁边拿起一个三牺尊扔了出去,这次他没有弄出很大动静,但是好像下定决心了把章陌烟当空气。
章陌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跟他解释:“我这身衣服……”
“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说的话就当放屁!”肖行雨到底是没能把她当空气。
肖国涛瞠目结舌:“行雨,你怎么能对女士这么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章陌烟赶紧给肖国涛说:“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和肖老师有点误会。”
章陌烟收到肖行雨一个漂亮的白眼,肖国涛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肖老,这些……”章陌烟只好转移话题,把目光转向已经被处理了三分之一的手推车里,好好看了看,“这些瓷器这么精美,怎么会是残次品?我以前也看过一些瓷器展览,我觉得它们和那些展品比,无论造型、釉色只有更完美啊!”
说到“完美”两个字的时候,章陌烟明显感到肖国涛怔了一下,然后,就看他缓缓取出了一件葫芦瓶,苍老的双手温柔地转着器皿抚爱,目光慈爱深眷,就像在看待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种神态和感情,章陌烟情不自禁地猜测:“肖老,它们都是您的作品吧?”
肖国涛拿着葫芦瓶的手微微一定,肖行雨也向她投来一瞥,但记者的惯性已经在收到这束眼光之前让她说出了进一步推测:“这些瓷器,就是您昨晚上刚烧的那一窑吗?”
空气忽然安静,只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段沉默已然就是回答。
章陌烟再次感到不可思议,眼前这一件件出自大师之手,莹润纯净、秀骨清相,散发细腻柔光的瓷器,是即将被销毁的残次品?
章陌烟非常不理解:“这么好的作品,辛辛苦苦做出来了就这么……多可惜啊。”
肖国涛好像出了神,摸着手中的瓷器良久,才淡淡地喟然道:“每个人衡量‘好’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章陌烟凝思老人的话,斗胆地问:“您觉得它们不好,是因为它们不是天青色吗?”
肖国涛的目光颤了颤,迅速又恢复镇定:“……是啊。”
就像一个小孩不小心被人看见考差的试卷,一开始企图掩饰,发现掩饰不了索性承认。
肖国涛的回答证实了章陌烟的猜想,昨天的那一窑炉火,的确是在实验复烧天青釉瓷。
“章陌烟,”肖行雨忽然出声,目光给她警示,“不要乱打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