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儿张了张嘴，心中想道：“他明明可以不救我，任由我掉下去，但他偏偏救了……”
再三犹豫，她低头看见女仆赛琳娜站在一楼大门口，便下令道：“赛琳娜，备一辆马车跟上去，送送马可斯！”
赛琳娜低头应是。
“等等！”卡蜜儿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弟弟斯蒂万的身影，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出现？
“斯蒂万呢？”
赛琳娜回道：“少爷一早出门会友，还没回来。”
卡蜜儿脸色一沉：“你跟着马车一起去，替我转告马可斯一句，就说这件事我暂时不跟他计较，等我找到实质性证据，绝不饶他！顺便，找到斯蒂万，把他给我带回来！如果他敢反抗，可以用武力！”
“是！”赛琳娜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后院找马车。
护卫们还留在院中，卡蜜儿下令：“留下几个把窗户修好，其他人归位！”
院子里护卫们顿时动了起来，离得最近的三人进入书房，收拾碎掉的窗户残留，另外三人在外面打扫完带着工具来到书房，配合之前三人快速安装新窗户。
其他人则是重新巡逻或是隐藏到暗处，成为暗哨。
卡蜜儿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阴沉，不知思索了些什么，随后起身前往地下研究所。
“哈基姆是文职研究员，口风不紧，只要拷打一番，所有实话一定都会交待干净。”卡蜜儿准备从哈基姆·内德里入手，探查马可斯的真实身份。
哈基姆死都想不到，就因为马可斯的到来，他不但没能像原本的故事那样跟卡蜜儿培养出感情，现在还要被卡蜜儿严刑拷打。
马可斯行走在小道上，从前臂摘出扎进去的细小玻璃碎片，伤势不算严重，去医护所涂点治愈药剂，明天早上就能愈合，只是这细细密密的疼痛叫人难以忍受。
“玛德，本来是一片好心，想查出刺杀雷恩·菲罗斯的幕后真凶，拉拢卡蜜儿，怎么事态急转直下，突然变成现在这个鸟样子？”马可斯龇牙咧嘴，“想不通。”
“马可斯警长，请留步！”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马可斯回头一看，只见一辆菲罗斯家族的马车向他急速驶来，赛琳娜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他。
“咦？”马可斯诧异止步：“竟然不是追兵？”
马车到了跟前缓缓停下，神骏的马匹恢恢打了个响鼻，车夫下来给他开门，请他登车，赛琳娜往里面靠了靠，给他留出位置。
马可斯往里面看去，除了赛琳娜确实没有别人，一时间拿不准卡蜜儿究竟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爬上马车坐下。
“警长受伤了？”赛琳娜注意到马可斯手臂血迹斑斑，连忙对车夫道：“快，把警长大人送去医护所治疗伤势！”
车夫闷不吭声关上门，回去赶车。
车厢内，赛琳娜取出手帕，替马可斯擦拭血迹，动作轻柔。
马可斯没有躲：“你家小姐究竟什么意思？”
“我一个下人，主家的事情我不敢多问，也不清楚警长大人跟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赛琳娜头也不抬，道：“但是来之前，小姐让我给警长带句话，她说这件事暂时不跟你计较，她会继续查找线索，一旦找到实质性证据，绝对饶不了你。”
“……”马可斯无奈叹气：“我都说了几遍了，我不是什么苍白女士，她怎么就是不信呢？”
卡蜜儿之前说只有他一个外人知道源计划的存在，她怎么就不想想菲罗斯家族内部人员泄密的可能性呢？
还是说，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卡蜜儿无比确信自己是苍白女士？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跟卡蜜儿接触的所有过程，倒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某些举动，跟黑玫瑰对菲罗斯家族动手的轨迹极为吻合。
“这他妈也太巧了！”马可斯忍不住苦笑不迭，此时发现问题之后，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苍白女士的手下，否则怎么解释那些巧合？
“噗~”赛琳娜给马可斯擦干净手臂血迹，忍不住笑出声：“虽然不知道警长大人说的苍白女士是谁，但我无比确信大人是个男人，”
说着，她托起马可斯那条手臂，手帕抚过手臂上硬朗的线条：“试问哪个女人能长出大人这样雄壮又拥有男子气概的臂膀？”
马可斯想起五年前那次，卡蜜儿误会自己是苍白女士时，自己就是用耍无赖的方式证明了自己。
现如今，这种方式已经不管用了。
卡蜜儿似乎得知‘苍白女士’身份众多，而且男女老少都有，即使马可斯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她也不会像五年前那样轻易相信自己。
除非让她找到实质性证据证明马可斯就是马可斯，而不是所谓的苍白女士。
“乐芙兰，你可真是……害我不浅啊！”马可斯心中又气又怒，他倒是可以说出‘苍白女士’乐芙兰的真实身份，也能告诉卡蜜儿对方此时应该在诺克萨斯帝国谋划夺取帝国权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皮城。
但他没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连皮城议员都不知道的消息，一个小小的执法局警长又是怎么弄到的？
更别提菲罗斯家族那不知凡几的密探，连他们也没能查出苍白女士的下落，马可斯要是随口就说出来，只会更加引起卡蜜儿的警惕。
以往赛琳娜来接马可斯，因为曾经救过她的缘故，两人在马车上会友好地闲聊一路。
但今天马可斯没有闲聊的精神，而且因为手臂疼痛，时不时龇牙咧嘴，更没有聊天的心情。
一路无话，马车在医护所门口停下，车夫开门让马可斯下来。
临走前，马可斯对赛琳娜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会在进化日之后解开所有误会，在那之前，希望她不要为难哈基姆先生，他是无辜的。”
他已经猜到卡蜜儿调查自己肯定会从哈基姆入手，说不定要吃不少苦头，人家被自己大老远从卑尔居恩请来，结果钱还没赚多少，先受皮肉之苦算怎么回事？
以后传出去了，谁还敢来海克斯科技替他工作？
“我会替警长大人把话带到的。”赛琳娜坐在马车里点头。
随后车夫将门关上，马车行驶离去，消失在视线尽头。
转身进医护所处理伤口，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声：“马可斯？”
他转头看去，却是曾经的顶头上司格雷森女士。
格雷森手里牵着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精神头不是很好，脸色带着些病态。
“格雷森女士。”马可斯不便起身，笑着招呼：“您怎么在这？”
“女儿感冒了，带她来给医师看看。”格雷森解释一句，随后问道：“你呢？说起来自从你当上副警长之后，五年来几乎没见过几次。”
其实往年过节马可斯都会准备一份礼物让汉克送去格雷森家里，只是亲自与她见面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只是偶尔在街上遇见了会匆匆聊个几句。
“实在抱歉，执法局里公务繁忙，抽不出空闲。”马可斯歉然道：“底城的情况您应该有所耳闻，自从希尔科上台之后，表面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暗地里却藏着不知多少野心。
最近雷恩·菲罗斯家主遇刺一案也叫我忙得焦头烂额，这不刚从恕瑞玛沙漠查案回来。”
他把手臂上的伤口展示给格雷森看了一眼，没有告诉对方这些伤势是怎么来的，一语带过。
格雷森牵着女儿过来，带着歉意：“抱歉，我离开之后，重担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辛苦你了。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成为警长呢，哪天有空来家里坐坐，我女儿听我说过不少你的事迹，以前总吵着要见见你呢。”
她低头看看女儿，小姑娘一双眼皮都快耷拉到一块去了，显然没有精神搭理马可斯。
“哈哈。”马可斯笑了笑，谦虚摆手：“我有什么辛苦的，都是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