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芝知道自己不能躲。
她若是躲开,那这玻璃杯就要砸在薛南乔身上。
薛南乔是主子,她是佣人,这身份地位,注定她不能逃。
在这样的择抉之下,她索性闭眼,等那杯子砸过来,大不了就破相呗,反正这一辈子,她也没打算结婚的。
但就在这瞬间,娴芝只觉得身体不稳,几乎是被人拉着,顿时就往边上倒了几步。
几乎是同时,玻璃杯从她耳边擦过,砸在后面的古董花瓶上,发出清脆的巨响,杯子与花瓶都碎了一地。
是薛南乔救了她。
“你犯傻了吗?明知道有东西砸过来,你还不知道躲一躲?不怕被砸死吗?”
薛南乔的声音平静淡然,但看得出来她其实也很紧张。
甚至在拉娴芝的时候,是用本就受了伤的手,这么一用力,伤口顿时就裂开,染红了纱布。
娴芝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感动。
这些年来,她跟着岳明繁的这些年,一直都忠心耿耿。
是,摸着良心讲,岳明繁对她不错,尤其是在经济方面,从未亏待过她,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在这寸土寸金的兰城买套别墅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也仅限于此。
在岳明繁的眼中,娴芝依然是个佣人,依然是个可以被她踩在脚下的佣人。
娴芝记得,当年岳明繁也曾与人起过冲突,当时她也在场。
对方恼羞成怒将一杯热水泼过来的时候,岳明繁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推上去,替自己挡住了危险。
她的半边脸被烫伤,现如今都还有浅浅的伤疤。
因为她给岳明繁挡了灾,所以得到了一笔巨额奖励,但她一个无儿无女的人,要那些钱做什么呢?
而此时,当她站在薛南乔身边,再次遇到当年的危险时,薛南乔没有拿她当盾牌,而是冒着自己被砸伤的危险救了她。
甚至,还不惜弄裂了伤口,她一定很疼吧?
娴芝眼眶噙着泪,扑上前扶着薛南乔坐下,嘶声喊道:“来人,让宋医生赶紧过来,少夫人的伤口裂了!”
“你哭什么!”
薛南乔笑,伸手擦去娴芝眼角的泪,说道:“不过是伤口渗了点血,你这哭的,像是我下一刻就要死了。”
“少夫人,你……你管我做什么啊,我受点伤不要紧,你的身份可比我金贵啊!”
娴芝一边捂着薛南乔出血的地方,一边哽咽说道。
“都是人生父母养,凭什么我比你金贵呢?若是我没能力帮你也就罢了,我明明可以拉你一把的,我为什么不去做?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害?”
薛南乔抬头看着娴芝温声说道:“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少夫人!”
娴芝只叫了声“少夫人”,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泪,只深深吸着气,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不多时,宋时笙赶了过来。
一推开门,一看到薛家这些人,他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阿乔,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