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看着子时明艳漂亮的面孔,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内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子时比她和唐斯年小很多岁,所以潜意识里,她总把子时当成是孩子,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精准道出了她内心的想法,这让南希有些许的惶恐。
不过,再惶恐,也都是埋在心里的,南希的脸上看上去很是无辜:“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子时说完,笑着摇摇头:“南希姐,你何必要装傻呢?”
没人逼着她一定要跟唐斯年结婚,如果不愿意的话,大可以一拍两散,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子时想不通,更想不通她此时的态度:一向磊落的人,也开始变得畏畏缩缩,敢做不敢认了!
子时仍旧静静注视着她,无比坚定的道:“你看向我哥的眼神也不对劲!”
一个人的眼神,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子时虽然年纪小,但是不代表她傻。
相反,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清醒,她不像哥哥和南希姐一样当局者迷,更不会像双方父母一样,盼望孩子成家立业,便饥不择食。
她看得出来,两人的结婚,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你们真是让人搞不懂!”
子时直白又坦率的说:“你看向我哥的眼神里,爱意很少,但疲惫更多。我哥也一样,无奈更多——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
南希听到她的第二句,只觉得心中一凛,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痛了一下。
所以,子时看得出来的东西,唐斯年是不是也看得出来?
那么亲近的人,耳鬓厮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大概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吧?
南希心里乱了,一时半刻也理不顺!
子时又说:“你好好想想吧,别……”
话音未落时,身后已经传来唐斯年的声音:“你们在这儿啊?”
一边说,一边朝着这边走来,笑着问:“是不是打扰你们说悄悄话了?”
“没有。”
子时干脆利落的站起身:“你们聊聊吧,我去喝口水!”
说完,人直接离开了,将空间和时间全都让给了他们两个。
南希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子时的话,便下意识的去看唐斯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子时口中的无奈——
然而,她什么都没找到。
“看什么呢?”
唐斯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紧接着在她身边坐下来,形容着她的眼神:“看上去含情脉脉……”
南希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去看着附近的景致。
榕城是一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入了秋,植物看上去仿佛比盛夏时还要苍翠。
然而,那是这一年中,最后的绚烂,之后就只剩下飘零了。
唐斯年拿过她的一只小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着:“你怎么不进去?害羞了?放心吧,父母都是过来人。”
南希:“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害羞,所以才躲出来的?”
“总不能什么都要人家女孩子自己说吧?”
唐斯年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然的话,长这个干什么呢?”
南希笑了笑,没有多言。
婚礼的事儿,南希本人其实是无所谓的。
她想要的只是跟唐斯年结婚,成为实质意义上的唐太太。至于婚礼,只不过是附加品罢了,有还是没有,隆重与否,她都不是很在意。
但是两家父母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尤其盛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显然是不乐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嫁出去的。
两家父母商定之后,决定将婚礼的事儿委托给了一家顶级的婚庆策划公司,并且包下南半球的一座风光秀丽的海岛,为一对新人准备婚礼。
至于宾客名单,并没有太多的人,只有两家的直系亲属,和两个孩子的朋友。
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来办理,南希此时反倒清闲下来。
徐九安得到她的婚讯之后,几乎惊掉了下巴:“这就结婚了?我可是记得,某人生日那天,说得明明白白,要好好搞事业的!”
南希握着手里的一杯生椰拿铁,嘴角微微上扬:“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行行行,南大小姐怎么做都行!”
徐九安说完,又忍不住笑着揶揄:“看来,唐总的为人还算是不错!”
前脚刚刚调查了人家,后脚就跟人家结婚,这显然是唐总通过了审查,所以才能成功抱得美人归!
南希浅浅勾了下唇,随即继续低头喝着自己的咖啡。
下午时,徐九安陪着她去了趟常去的那家品牌店,徐九安需要买参加婚礼时穿的礼服。
“刚刚参加完一场婚礼,都还没怎么喘口气,马上就要参加下一场了”,徐九安对着镜子,一边比划着一条裙子,一边说:“希望能沾一沾你们的喜气,早点把自己给嫁出去!”
南希笑而不语,打心眼儿里觉得徐九安这话有些亏心。
但凡她肯嫁,但凡她稍微放宽一下择偶标准,都有大把的男人可供挑选。毕竟对于一个男人的要求,可以是有钱,可以说帅气,也可以是有责任感——
可是,徐九安对男人的要求,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必须与某人有百分之九十的重合,所以才一直单着!
再说,她和唐斯年的这场婚礼,似乎没有什么喜气可以让她蹭的!
南希不想说了,越说越没心情,转过头去看向架子上挂着的一排排礼服,然后随手指了一件酒红色的敬酒服,说:“这件给我包起来吧。”
徐九安从镜子里看了那件礼服一眼,觉得样子和质地都是平平无奇,仿佛不太符合南小姐的衣品和审美。
简单来说,就是真的不太好看,太普通了。
依着南希的身家,完全可以去选择高端定制。现成的礼服除了方便之外,没有别的好处。就连徐九安自己,也是不想喧宾夺主,所以才没有在打扮上太过奢华。
南希其实也不是很喜欢那件衣服,就是觉得自己每天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看起来有些像个局外人。为了表现自己对这场婚礼的热忱,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