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边上的宫人内侍们乱成一团。
萧顺强撑着站在原地,鲜红的血从他头顶留下,在脸上划过,流下了三四道血痕。
深宫夜离,火光缭乱,衬得他像个恶鬼。
尤其萧顺这会儿还咬牙切齿的,缓缓转身看向那屋檐上,“秦、灼!”
他一字一句地喊,几乎快咬碎了牙,恨不能将她生吃了一般。
秦灼难受地紧,一手攀在房檐上,慢慢地露出一个脑袋来。
她眯着凤眸看底下众人,其实已经迷糊地不太能分辨的出谁是谁了,开口便问:“这位公公,叫我作甚?”
“给我杀、杀了她!”萧顺听到‘公公’二个字就疯了一般,让侍卫们动手。
“顺儿!顺儿……”王皇后见状连忙抱住了她那发疯快要暴走的儿子,怒斥周遭的侍卫们,“你们还不快动手?”
谢无争上前,他也不说话,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拦住众人去路。
“萧澈,你到底要干什么?”王皇后急的快哭了,见状又怒上心来,“秦灼先是放火烧宫殿,后又侮辱、打伤皇子,便是死十次都不够!”
谢无争道:“那也是你们有错在先。”
王皇后闻言,气的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皇长子目无尊长、不辨是非,众侍卫给本宫将他一同拿下,若事后皇上怪罪,本宫一力承担!”
侍卫们得了这话,便不再迟疑,上前同谢无争动起手来。
谢无争一边同侍卫们打斗,一边道:“皇后娘娘爱子心切本是人之常情,但颠倒黑白问罪拿人万万不可!”
他喊同来的禁卫们同众侍卫对上,边打便劝众人,“还是先救火吧,栖凤宫再这样烧下去,只怕会保不住!”
奈何萧顺被骂了一句“死太监”、喊了一声“公公”,已经理智全无,压根不听。
王皇后一心都在他儿子身上,也听不进去这些。
这一夜,栖凤宫中火光冲天,侍卫和禁卫军门刀剑相击,打得混乱不堪。
也有侍卫在萧顺怒斥中爬上屋檐去抓秦灼。
秦灼爬了起来,站在最高处,来一个踹下一个,来一堆,踹最前头那个,把后头的全部都压倒下去。
不多时,爬上屋檐的侍卫越来越多,她索性把衣衫甩到火焰里,燎着了,把满是火光的衣衫甩成了烈焰鞭,招呼众人。
这边打的人仰马翻。
御书房那边,御史台十几个言官给兴文帝进谏,也是唾沫横飞,火气冲天。
老御史道:“自从王皇后执掌凤印,这王家人越发的跋扈,不止是这几个皇亲国戚在京城里横着走,连沾了点远亲的都敢狗仗人势,整日为祸乡里,欺男霸女、侵占良田……”
其中一个御史指着御案上堆积成山的状纸,恨声道:“这些都是百姓们告状无门,冒死上京送出来的血书啊!”
兴文帝看看眼前几乎整个御史台的人,又看看御案上的折子、状子,头都大了。
偏此时,年纪最大的那个御史还低声喃喃道:“谢皇后在时,谢家亲眷何曾做出过这样的事!”
众御史纷纷接话道:“王氏无才无德,不配执掌凤印!”
晏倾作为最年轻的御史,站在了这群人的末尾,恰好可以把所有人的言行尽收眼底。
兴文帝头疼地扶额。
他何尝不知道王皇后比不上谢皇后,但有一点,王氏没有让他堵心的本事。
只这一点,就比谢氏强。
这话,兴文帝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他揉了揉眉心,同众人道:“此事等查明再议,且王家亲眷的事,也怪不到皇后头上……”
这话刚说到一半。
外头内侍匆匆来报,“皇上!皇上……栖凤宫走水了!”
“什么?”兴文帝起身走到窗边,朝栖凤宫的方向看去。
众言官和内侍宫人们也跟着走到窗外,往那边瞧。
只见栖凤宫那边火光冲天,一少女立于屋檐之上,手中似有火龙飞舞,不断爬上屋檐攻击她的侍卫如数被她打了下去。
众人都看呆了。
兴文帝扔下一句“朕要去栖凤宫看看,有事明日再议”,便要往外走。
晏倾上前一步,拦住了兴文帝的去路,“臣晏倾,求皇上恩准同往。”
“你去做什么?”兴文帝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头,满脸不悦地问:“栖凤宫是皇后的居所,你一个外臣……”
兴文帝说着,抬眸打量着晏倾,眼里满是探究之色,“你认得屋檐上那个女子?隔得那么远、你还能看的出那是谁?”
晏倾沉吟片刻,字字清晰道:“她是我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