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懒得管她,一边拿书挡脸一边打瞌睡。
最前头的两位公主也不是什么好学的主儿,只是今儿头一天来崇文馆,多少要给学士一些面子,还是装了装样子的。
因此,她这样就有点过于突出了。
连一旁的楚梦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秦灼对这位楚小姐也挺感兴趣的,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敢在宫中盗宝,如今还像没事人一样来当公主伴读,着实算是个人物。
两人互相打量着,偶然间对上了视线。
楚梦朝她点了点头,很快就收回目光看书去了。
秦灼笑了笑,也低头翻了翻桌上的书册。
堂上这位郑学士八成是没给女子讲过学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让人睡意翻涌的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用午膳的时辰,郑学士合上书,如同熬完了什么酷刑一般离去。
秦灼亦是如蒙大赦一般,立马就不困也不心烦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兴文帝忽然下旨让崇文馆的学士给公主贵女讲学,真的是为难了学士,也折磨了公主贵女们。
戏文里总写“天子一令到人间,便叫愁苦洒成江”,想来这便是了。
三公子萧婷装了许久的好学生,坐的腰酸背痛,见学士走了立马就招手让宫人上前,“快给本公主按按肩、松快松快。”
四个随行宫人闻言连忙上前伺候着。
四公主萧雅瞥了她三姐一眼,转身同她的两位伴读说:“本宫已经吩咐宫人准备了午膳,你们两个随本宫回去一道用膳吧。”
苏仪芳连忙起身说好,楚梦也应了声“是”起身上前。
“皇姐可要一道去?”萧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了萧婷一句。
“本公主也就早就备好了宴席,用不着去你那。”萧婷自是不会再这种事情上输的,当即也不要宫人们捶背按肩,喊了“秦灼”和“孙魏紫”,“跟本公主。”
便起身走出了书堂。
一众宫人们跟在三公主身后,孙魏紫加快脚步走到了萧婷边上。
秦灼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在一众人最后头。
她迈步出大门的时候,左边书堂的王孙公子们刚好也三三两两地也走了出来。
两边人正对上了。
各自“殿下”、“公主”、“世子”、“公子”什么的好一通问安。
谢无争是身份最贵重的那位,站在人群里同众人温声说“免礼”,又特意同萧婷交代了一句“阿灼在外随性惯了,若有什么不是之处,还望三皇妹多担待。”
萧婷闻言,不由得看了看谢无争,又回头看了看秦灼,神色微妙的点头道:“大皇兄都这样说了,本公主还能不担待吗?”
谢无争微微一笑,温声说了句在外头寻到了一些新鲜玩意,晚些让人送到三皇妹殿里去,便掠过萧婷走到秦灼面前,低声问道:“学士上午都讲了什么,坐的住么?”
“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反正我听得挺困的。”秦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谢无争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不太坐得住,还好只需坐一上午。”
兴文帝到底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公主贵女们都整天听学练规矩,每日上午在这耗着,到了用午膳便可以回,下午可以做些别的事。
谢无争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是真的没听学士讲的那些。
不过秦灼这人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听学的时候打瞌睡也是意料之中。
周遭众人都在暗暗打量他们两人。
谢无争心知不能再多说了,便只嘱咐了她一句“你既做了三皇妹的伴读,就得暂住宫中,若是缺什么就派人来同我说。”
“好。”秦灼笑道:“我肯定不会和殿下客气。”
谢无争笑意愈深了些,转身同众人寒暄了两句,便先行离去。
余下众人陆陆续续地也走了。
只有那个装病秧子的花辞树走在最后头。
秦灼只看了他一眼,便当做完全不认识似的同三公主一道回宫了。
回去的路上,萧婷的目光一直落在秦灼身上。
秦灼忍不住道:“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同大皇兄究竟是什么关系?”萧婷就等着她这话,立马就开口问了。
若换做二皇兄萧顺,跟哪家贵女被逐捉奸在床她都不奇怪。
反正那就是个成日鬼混的主儿。
可大皇兄不一样啊,他一直都是最规矩有礼的人,天仙似的的美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从来不同姑娘多说一句话,连近身伺候的都是内侍,衣角都不让宫人碰一下。
这样的大皇兄,今日却对秦灼如此不同,怎不令人吃惊?
秦灼闻言便笑了,不答反问:“公主觉得我同大殿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