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秦大夫人见他们祖孙几人说的挺高兴,而自己的女儿的秦生兰只会低头吃吃吃,连看秦灼都只敢偷偷地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才进宫两三天就被送回来,阿灼是惹事了?还是没被选上?”秦大夫人一脸忧心地问道。
但她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她们就都不说话了。
秦灼听了,挺想笑的,就反问了一句,“大夫人觉得呢?”
秦大夫人看她没哟直接反驳,便以为自己说中了,当即隔了筷子,端着长辈的架子开始说教:“你平日在府中犯错,尚有长辈纵容,可宫里不比自家府邸,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可得尽早说,免得我们长宁侯府跟人家结怨了,还毫不知情。”
秦灼眼角微扬,只说了一个字:“嗯。”
秦大夫人闻声,头顶火气蹭蹭直冒,刚要怒斥秦灼‘你这是什么态度’,但是当着老侯爷和老夫人的面又得收敛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无才无艺,又少德行,此刻入宫去参选伴读被人比了下去也不稀奇,切记不可心生怨怼……”
这话刚说到一半,方才侯府门口的两名守卫搬着箱子过来了,站在门外请示道:“大小姐您方才走的太快了,还没说这个箱子要放在哪里呢。”
“抬进来。”秦灼瞥了秦大夫人一眼,不紧不慢道:“三公主许是眼光不太好,选了我这么个无才无艺又少德行的做伴读,还一见面就送了一大箱绫罗绸缎,老夫人和生兰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一道做件新衣裳如何?”
“多谢大姐姐!”秦生兰一听这话就放下碗筷,要起身来看新料子。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一把将女儿按住了,难以置信地问秦灼,“你说什么?你被三公主选做伴读了?”
秦灼徐徐道:“是啊。”
本来她没觉得这事有多好。
但架不住秦大夫人非要拿这个说事。
既然对方非要把脸递给她打,那她只好不客气了。
秦大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扶额道:“这怎么可能?三公主是脑子坏……”
“住口。”秦老夫人适时打断了她,“阿灼哪里不好?三公主选中她有什么奇怪的?我看是你对阿灼有偏见!”
“没有,我……”秦大夫人试图想解释。
“什么没有,你方才还当着我和侯爷的面说阿灼无才无艺少德行,哪家的长辈会这样说自家的小辈?”秦老夫人态度强硬道:“我念在你这几天病糊涂了,今日就不同你计较,往后若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要去问问你家长辈是怎么教养你的。”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青了又白,难看至极。
秦灼适时开口打了个圆场,一顿饭也没怎么吃,把三公主送的礼给几人分了分,剩下的和秦怀山一起拿回了西和院。
秦怀山让采薇和杜鹃给秦灼开了小灶,一桌菜肴很快就送了过来。
摆在荷花池边的石桌上,午后阳光烂漫,饭菜飘香。
秦灼吃的挺香,秦怀山也陪着再用了一些。
父女两几天不见,有许多话要说。
大多都是秦怀山在问她在宫里做了什么,甚至一日三餐吃什么。
秦灼对着自家爹爹总是耐心极佳的,有问必答。
用完了午膳,又换上香茶,两人愣是说了一下午。
快到傍晚的时候,秦怀山收到了请帖,昔年故友邀他去赴宴,这才放秦灼回屋歇息。
她昨夜没怎么睡,今儿又早早起了,正困着,便上榻补觉了。
一觉睡醒,已是夜色深沉。
眼下的灯笼,烛火都已经燃尽了。
婢女和小厮大抵也已经睡熟。
秦灼起身点亮了一盏灯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到了外间就瞧见桌放了两盘糕点。
她随手拿了一块吃,走到窗边,往对面看了一眼。
晏倾那屋尤其地暗。
一点灯火光都没有。
而且她这些时日对晏倾的观察,那人若是在西和院,必然大半夜地还在看书琢磨事,她每次看过去的时候,基本没见过他屋里灭灯。
“这么晚还不回来,躲我呢?”秦灼轻声嘀咕着。
就晏倾那从六品的小官,还不至于忙到大半夜都不回家。
而这厮应当是知道她今天回了长宁侯府的,若是想商量早就该回了,这个时辰还在外头,多少有点避而不见的意思。
她回身端了一盘糕点,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纵身越过庭院,直接就往对面晏倾那屋去。
秦灼也不推门,直接翻窗进。
屋里没人,只有些许倾洒而入的月光。
她进了里间,坐在珠帘后的桌边,把手里那叠糕点随手一放,一边慢慢吃着糕点,一边等晏倾回来。
昨夜在后宫的屋檐上,晏倾问她“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与我彻夜长谈?”
那会儿确实不妥。
可今夜,回了长宁侯门,她倒要看看晏倾还能扯什么由头。
那姓晏的为了躲她夜半不归,若是回来了瞧见她在自己屋里等着……
秦灼笑了笑:
真想马上看到晏倾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