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请先生入座。
晏倾吩咐人沏茶来。
顾长安和宋旭十分自觉站在一边,一边楼上几人说话,一边看向窗外,注意底下那些人有没有吵着吵着就撸袖子。
花满天则把花辞树拉过去,左看右看,最后骂了一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老前辈忍不住埋怨:“探子们从京城到北境来回都不知多少次了,你怎么今日才到?”
花辞树对着自家师傅,态度倒是极好,轻声解释道:“皇帝派了不少人追捕我,这一路躲躲藏藏,废了不少时日。”
沈文轩闻言,开口道:“颜公子原本都已经离京脱险,半道又折回来救老夫,这才耽搁了时日。”
“这样。”花满天闻言,倒是不好再怪他什么,又问他:“这一路可曾遇险,有没有受伤?”
花辞树道:“没有。”
倒是秦灼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花美人半道又折回去救先生了?”
沈文轩在大殿下怒斥皇帝,挂冠而去,连帝师都不做了的消息卡在了半路,还没转回北明城,北境众人都还不知道。
花辞树便同他们说了说。
秦灼闻言,不由得起身对沈文轩行了一礼,正色道:“先生如此为我,学生感激不尽。”
晏倾跟着她一道起身行礼,“多谢先生。”
沈文轩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手扶一个,扶完之后忽然就笑了,“你们两个……”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往下说。
这一笑,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楼上是师徒相见,分外温情。
底下吵得天翻地覆。
就在两拨人意见全然不同,已经自动分列两旁,已经开始用典故问候对方祖宗,比到底谁的嗓门更大的时候。
有士兵急奔而来,“报!”
“临阳关急报!拓跋贤长子拓跋瀛登上北漠王座,率二十万北漠军御驾亲征,攻打临阳关!”
这一句急报响起,原本争辩不休的众人顿时静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梁园只闻风声。
秦灼转身,镇定从容地走到窗前,沉声道:“大兴内乱未止,北漠却已拥立新王,卷土重来,要骂我的诸位暂且忍忍,随我一道去临阳关骂外敌如何?”
她虽然问众人如何,却已然是决定好了的事,并没有同人商量的意思。
台下众人里,那么几个想趁机骂秦灼博名声的,眼看着好处捞不着,还要赔上性命,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立马就想开溜:“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我照料,我不能去临阳关,我得赶紧回家去!”
“我夫人十月怀胎马上就要临盆了,我也得赶紧回去。”
“我儿子还小……”
这几个各有各的由头,王老先生听得眉头紧皱。
秦灼右手轻抬。
底下的徐丹青立马带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几人见状又连忙换了个方向走。
初五身形极快地掠了过去,终于有机会拔出他今日摸许久的长剑。
这几人眼看着走不掉,脸色大变,还想开口说什么。
秦灼徐徐道:“既然来了,谁也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