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道:“数日前皇帝召秦二爷入宫,便一直没放他回府,留在京中查探的兄弟察觉此事有变,便冒险潜入宫中去看了看……”
这一看不得了,被留在宫里的那位根本就不是秦二爷。
里头只有一个身形穿着都与秦二爷极其相似的人,真正的秦二爷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灼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来人!”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便直接吩咐人:“去高庆忠那边探探,若见到我爹,立即回来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几个暗探应声而去。
余下厅中众人见状,皆是面面相觑。
皇帝连下九道旨意召秦灼回京,她都拒而不接,皇帝因此动了怒,让高庆忠带着三万人马来北境抢回兵权,这事做得已经挺难看。
这要是还让高庆忠把秦灼的养父秦二爷带来,当做筹码就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谢傲鸿想了想,开口劝道:“秦二与皇帝毕竟有少时情义,再怎么样也不会伤他性命,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当务之急,还是想好应对之策。”
宋文正接话道:“是啊是啊,事情已经这样了,着急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好如何应对。”
众人冥思苦想之际。
晏倾忽然开口道:“高庆忠给宋大人的信上并没有写明此事。”
宋家父子听了,皆是神色一禀。
高庆忠让来送来这封书信,应是拉拢之意,信上说得好听,却连秦二爷在他手里这样的事都不曾告知。
可见这姓高的全无诚意。
宋文正心下暗暗庆幸:还好听了阿旭的,没拆这信就直接送了过来。
众人就此事商议了一番。
秦灼让宋文正给高庆忠回信,假意与其周旋,最好把人先骗进北明城来。
只要人进了城,什么都好办。
宋家父子点头应了,立即回府去写信。
然后,秦灼又让人去临阳关调兵五万,以作不时之需。
不管高庆忠要耍阴谋诡计,还是真的动刀兵,都能应对。
只等着宋文正回信之后,高庆忠那边会怎么做。
秦灼迅速安排好了一切。
谢傲鸿这几个都为她能如此镇静而惊讶,众人散去后,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
余下晏倾、谢无争和顾长安这几个,秦灼才显露出几分坐立不安来。
“实在不行,本公子去拿银子赎人!”顾公子忍不住开口道:“高庆忠以前不是做山匪的吗?想来这事没少做过……”
秦灼开口打断道:“你去?他再把你给绑了反过来要挟我,你是怕我爹爹一个人在那,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会闷坏了不成?”
“是啊。”顾长安直接回答道:“义父这会儿心里肯定内疚得很,觉着自己又拖累了你,说不定还吃不下睡不着得难受着呢。”
秦灼闻言顿时:“……”
她刚猜到爹爹现在八成被高庆忠带来了北境,作为要挟她交出北境兵权的筹码,心里就忍不住想:
当初要是坚持让爹爹离开京城就好了。
哪会有今天这事?
不说别的,至少不必吃这些苦。
照秦怀山的性子,这次被皇帝交到高庆忠手里用来要挟自己女儿,心里必然也难受得很。
原本好好一个富贵闲人,却总是被卷进这样那样的风波里。
晏倾见状,低声安抚道:“秦叔性子温良,向来随遇而安,高庆忠知道他还有用,必然也不会苛待,你别担心。”
谢无争也劝道:“探子也说高庆忠和那三万人马即将抵达北明城外,若秦叔也一道来了,不出两日,你们父女便能相见了。”
秦灼静下心来,又坐下,端起茶盏喝了大半杯茶。
今儿日头虽好,风却极大,天也冷。
不久前倒的茶水,这会儿已经凉透了。
她喝了冷茶,定了定神,又道:“我觉着这个高庆忠不会贸然进北明城。”
顾长安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公子爷旁听了她们商议要事好几回,如今已然悟透了“不懂就要问”这话的真义。
若是他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没问明白,到了后头那可就真的一点都听不明白了。
也就是顾公子脸皮厚,无论什么时候都敢问,如今也能在众人之中混做个臭皮匠了。
当世名将的名头秦灼都听过,她又比旁人都多活了一世,对高庆忠这人的秉性也多少听说过。
这人上辈子跟高妃没什么关系,纯属拿准了时机,在天下大乱之际带着他那些山匪兄弟抢地盘,强行征兵做了一方乱党,后来又被皇帝招安,封将。
这一世,也不知他怎么就成了高妃的兄长,三皇子的舅舅。
秦灼不好那这个说事,便说:“就冲高庆忠偷偷派人给宋文正送信这事,足以看出此人心有城府,不是一般的鲁莽之辈。”
“而且皇帝能动用的兵马不多,这次竟然舍得给这人一拨就是三万,可见这人不简单。”
谢无争赞同道:“阿灼言之有理。”
顾长安听完,只得放弃拿银子换人这个想法。
晏倾沉吟片刻,缓缓抬眸看向秦灼,“若高庆忠不肯进城,他必然会设法让你出城。”
秦灼微微挑眉,“然后呢?”
“北明城北门直通临阳关,高庆忠率军自京城而来,到的是南城门,他不进城,若要见你,明面上怎么也得摆个宴,做做样子。”晏倾不紧不慢道:“如今是正月里,南城门外,一片萧瑟景象,唯有玉华山、望月峰的梅花正值盛景。”
谢无争接话道:“高庆忠原本做的就是山匪勾当,此时让他进城他多半不敢,但玉华山可攻可守,他必然更喜欢这样的地方,让重兵潜伏山中,在望月峰设宴请阿灼过去,便可瓮中捉……”
后面那个“鳖”字他没说出口,但在场几人都能意会。
顾长安忍不住皱眉道:“无争,你这是帮人家想好了怎么算计咱们,怎么不说说咱们要怎么算计他们?”
“这个急不来。”谢无争说着,抬眸看向了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