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抽噎着,眼泪愣憋着没掉下来:“我给你买点儿药上一下吧。”
“可不用,我怕你再买错了药毒死我。”
“不,不会的,我会问卖药的阿姨。”
“行了,家里什么都用,用不着你。”
当天夏书山和温杭在楚家做客,温言和楚南峥一起回了楚家。
当然,他免不了要被父亲责骂一顿,一是回家晚了,二是那一身伤,打眼一看就是跟人干仗了,楚长胜看破不说破,只让他回去抄10遍三字经。
他心情差得很,客厅也没待,就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温言跟了进来。
见到她推门,他一本书就朝着对方扔了过去:“温言,你他妈就不能让我自己个儿待个哪怕十分钟是吗?”
“我不是来烦你的……”温言声音小小的:“楚南峥,你还没上药。”
“上个屁药,老子用不着。”
“可是你明天还有篮球赛。”
是了,他明天还有一场学校组织的篮球赛要比,如果真这么花花绿绿的去,估计场都上不了。
“麻烦精。”
楚南峥烦躁嘟囔了一声,随后把脑袋凑过去:“上吧上吧,温言你最好祈祷老子这一身伤能赶快好,不然如果耽误了篮球赛老子要你好看。”
“会好的。”
温言喃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我说很快就会好的,楚南峥,你最近正长身体呢,受了伤也恢复得快。”
楚南峥睨了她一眼:“算是有一句话中听。”
酒精棉棒碰到脸上的一刻,冰凉凉的,随后就是一阵麻酥酥的疼。
他没好气儿地骂:“温言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让老子疼死?”
“很疼吗?”
温言蹙蹙眉:“我已经很轻了,酒精杀菌,避免不了疼的。
我教你一个方法吧楚南峥,我上次磕到桌角膝盖受伤,我妈妈给我上药的时候就和我说,你想象你的伤口里正有好多细菌坏蛋们在繁殖呢,用酒精就可以把他们都杀死,然后他们挣扎,你才会疼,但疼完,他们就都死光光啦,这么一想,是不是就没这么疼了?”
温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少女特有的轻快声音让他的暴脾气也不禁缓和了几分,顺着他的话一想,酒精再碰到伤口,疼虽然还是疼,但心里没那么难接受了,反而还觉得有点儿爽的样子?
这么一来,他也懒得再继续骂人了。
不过后来他对她的怒火彻底消散,还是在她帮他抄了十遍三字经,而自己又在第二天的篮球赛上拿了个第一之后。
往事太久远,粗略回忆起来,也至少十几年的光景过去了。
当年和他说那番话的人他早已经忘了,只是后来每次受伤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去这么想,只要这么想,上药的时候就能好受不少。
于是他刚刚下意识和温言说了这些话,却早忘了,刚那一幕,在十几年前也发生过。
不同的只是两个人位子调换了而已。
楚南峥一时间心绪复杂,他用冷水泼了两把脸,过了会儿才走出卫生间。
脑海里还是不时窜出缩小版温言那时候看着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以及自己动辄理所应当压榨对方无理骂人的样子。
他抬了抬嘴角,小时候的自己,还真够混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