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一下车,满朝文武不自觉的就迎了出去。
不管是唐党,还是旧党,这朝堂之上,除了富弼、贾昌朝能算是平辈,其余的,不但差着名望,更差着辈份呢。
“范公,王公,您二位怎么来了?”
范仲淹与王德用神态还算和善,笑答,“陛下召见,却是不得不来啊!”
“”
“”
陛下召见?众人一滞,心说,看来今日是要出大事啊。
正琢磨着,范仲俺又说话了,“诸位少陪,老夫先去面见陛下,呆会再与诸位相聚。”
说着话,与王德用一起,由迎出来的黄门内侍搀扶着,穿过漏院,向内宫行去。
大伙一听,得,肯定是要出大事,而且,这一时半会是不会传朝了。
旧党诸臣更是心都凉了半节,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介休案和唐子浩的事。
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两尊神搬出来,怎么感觉要不妙呢?
心中无不生起一丝忐忑,暗道,官家不会是迫于唐党之威,要反悔吧?
福宁殿中。
范仲淹与王德用还没到殿前,赵曙已经迎了出去。
“范公、王公亲来,朕深感愧疚。”
范仲淹急忙回礼,“陛下不必多礼,不知道今日召见,有何要务?”
其实心里明知是何事,可毕竟是皇帝,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
赵曙一边把二老请入福宁殿,又亲自吩咐赐坐,一边道:
“算着日子,此时涯洲军应该已经打到君士坦丁保城下了,大辽那边也应该再无变局,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范仲淹与王德用对视一眼,都有点意外。
说实话,官家要拖到涯州军打到君士坦丁堡,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甚至唐奕不回京,等的也是这一刻。
但是,做个了结??
二人实在想不出,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要如何了结?
富弼反常的掀起党争之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事到如今,局面能不失控,坚持到唐奕回朝已经是万幸,更别说了结了。
“难道陛下已有应对之策?”
“嗯。”赵曙诚然点头。“不瞒二老,确有了结之法。”
“今日召二老上朝,也是想让二位为朕做一个见证。”
“那,陛下要如何了结呢?”
范仲淹实在好奇,也别等见证了,先问个明白。
半个时辰之后,迟迟未开的早朝,终于有内侍到漏院传朝。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再等下去都晌午了。
进到大庆殿,发现范仲淹与王德用已经先一步列班了。
只不过,这两尊神的表情
什么鬼?
为何看向众人的眼神之中,全都是调戏呢?就如同看一群傻子一般。
别说是旧党,就连保唐派对上这眼神都有几分心虚。
老贾差点要骂娘,实在不知道这两老一小,三个人玩的到底是什么套路。
大朝开始,百官下拜,行君臣之礼。
小皇帝赵曙也不磨叽,“今日大朝,只议两件事。”
“其一,大宋雄师横扫东罗马帝国已成定局,塞尔柱无意染指欧洲,辽人又只图眼前之利。不出意外,东罗马疆域尽归大宋只是时间问题,一统欧洲指日可待。”
下首群臣一听,别管心里装着什么鬼,无不齐齐再拜。
“吾皇圣明,天下归心。”
百官拜完,赵曙又道:“吉祥话留在日后庆功之时也不晚,当下之务,乃是未雨绸缪,先行一步。”
“趁着现在,提前把占下东罗马之后的军政两务安排好,以免临时慌了手脚。”
“诸卿以为,可有必要?”
文武百官再拜:“谨遵圣命!”
占了地方,提前想好怎么管,怎么治理,这也是无可厚非,百官自然没有意见。
况且,谁关心什么东罗马啊,大伙儿关心的是第二件事。
于是乎,奉承的奉承,敷衍的敷衍,赵曙命枢密院联合兵部,就东罗马疆域的驻防、兵事拿出一套预案。
又命三司、户部、吏部,对东罗马的民生、吏制,户籍统计,提前做好准备。
这大朝会的第一件事,就算说完了。
满朝上下,全票通过,无一人有异议。
“这其二嘛”
赵曙终是开了头,百官一振,耳朵都坚了起来,眼睛直冒光,来了!
确实来了,这第二件事,自然就是介山案最后留的那个尾巴了。
“汝南王府世子,赵宗球,惨死介休一案,已逾半年多了。”
“因涉案之人乃先帝托付之辅臣唐子浩的家人,朕多有犹豫,至今未结,确是愧对天下百姓维护王法之心了。”
只是一个开头,唐党诸人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呢?
旧党那边也是有点懵,下意识看向范仲淹和王德用,几个意思啊?
这两尊神都来了,怎么官家说话,却是一点要放过的意思都没有呢?
可是话说回来,范王二人还是那副看傻子的表情,到底是什么鬼?
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赵曙这般说辞几乎就是给这场倒唐风波定了性,改无可改,还怕他做甚?
难道唐子浩真要完了?连范公和王公都救不了他的?
接下来,赵曙的话更是印证了大伙儿的猜测。
“这段时间,朝政清明,群臣正义,接连有主官、忠士例数唐奕二十年之罪行。”
“不得不说”赵曙摆出一副痛心疾首之态,演技暴表。
“朕当,罪己自罚,以谢天下啊!”
“”
“”
旧党已然陷入狂喜,而唐党那边却是彻底凉了。
完了,官家这是,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陛下!”贾相爷站不住了,必须出头,再不出来,就万事皆休喽。
“贾爱卿,且听朕说完。”
哪成想,赵曙还来了脾气了,根本不给贾昌朝张嘴的机会。
“朕这个人,偏听偏信,被唐奕蒙蔽多年,倒是不知,所谓的大宋英雄、万世功勋,竟有如此多的龌龊,又如此不得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