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石塔周围的火盆日夜不停,烈火熊熊,哪怕在白天也喷薄出逼人的光和热。
万里挑一的兵家悍卒不分寒暑,穿着厚重的甲胄,分列八方,守卫这处与大烈同寿的重地。
其中一名守卫突然心悸,转头望向长街一侧。
一个穿着青色劲袍的人影徐徐行来。
他容貌极其俊美,举手投足间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守卫认出来人,心中惊讶。
“武平彻侯?”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传遍京师,许多人说武平彻侯苏牧是国师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但守卫们心里清楚,他们从未见过有附和苏牧特征的人出入兵天阁九层石塔。
他来拜见国师?
守卫正打算通传,却听到门轴转动的吱拗声响起。
石塔大门幽幽洞开,似乎早有准备。
见此一幕,苏牧表情复杂。
他刚才在西行宫爆发出巨大的愤怒,杀机冲天,之所以平复心境,朱太尉的劝说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他的耳边当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彻侯得闲可来兵天阁一叙。”
隔空十几里地传音,手段莫测……但整个大烈都是他的疆域,能做到这点是不是也理所当然……
换做平时,大概率苏牧会把“得闲”这个概念当成拖延症的借口,说不去就不去。
起码也得等到化虚,才敢冒险。
但是现在,勒苏罕给出的消息让他心境剧烈震动,他暂时将“国师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他邀请我来兵天阁,总不能是为了大张旗鼓搞死我……苏牧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里只剩下之前兵天阁使者给他用来治伤的一块。
女帝给的那块,他交给了给他赶车的朱伯虎和朱仲豹,让兄弟二人进宫一趟,汇报自己的行程。
有备无患……我这是莽中带苟……他自嘲咧嘴,迈步踏入石塔,入眼的是沿着石梯环绕向上的壁画。
壁画似乎是直接用锐器切出,勾勒出一幅幅征杀的场景。
金戈铁马之气扑面而来,苏牧瞳孔跳动,看出来其中频繁出现、且主导战场的一方,似乎都是同一人。
而且还是兵家。
这一点,从画面里那人出手时身边勾勒出来的震荡波可以看出。
这与苏牧化劲卸力时的表现如出一辙。
不对,应该反过来……我化劲卸力的表现,和图画里如出一辙……作战的兵家起码得是炼气……
他一边看壁画一边往上走,看到有山岭一般巨大的“生物”挑战那名兵家,被斩碎,有从云端俯瞰的东西试图镇压那名兵家,被斩碎,有背负六臂的人形硬撼那名兵家,开头短暂获得优势,然后被翻盘斩碎……
总之画面体现出一个意思——爷,天下无敌。
这画的是国师?那和他作战的又是什么人?
凭借自己的知识,苏牧猜测多半是妖族,心说多大仇,这里只画暴揍妖族的……
思忖间,他经过一层极其厚实的石层。
接着眼前豁然开朗,塔顶层的视野俯瞰京师,街头巷尾诸般景象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