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愿意帮虎娃哥!”
……
仅片刻,二三十个大大小小汉子站起,一帮老人默默点头,三阿翁起身站起,看向率先起身的壮硕汉子。
“三山娃子做过咱凉州曲侯,让三山领队前去西宁也算稳妥,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各村寨要尽快前往参狼谷,那盖勋战败被俘,咱这里随时都可能出现了变故,越早离开越稳妥。”
“还有一事……”
三阿翁看向一人,脸上颇有些郑重。
“老秃,你要连夜给咱刻了石碑立在咱这临洮城外,咱临洮的一个土疙瘩那都是咱临洮人的,哪个若敢占了一分一毫,他日虎娃若杀了回来,那也别怪咱们把事儿做绝了!”
光头老汉咧嘴道:“三哥放心,咱今日就把石碑刻了,明日就让娃娃埋在城外,甭管是谁,哪个都不能抢了咱临洮人的田地!”
一帮人齐齐点头,临洮的田地属于临洮人的,甭管有人没有人,那都是临洮人的,就算荒着也不允许他人抢了去!
商议了大半日,一群老弱妇孺才一一离去,各自收拾各自家里的破烂,仅数日间,无数老少人群向着参狼谷方向涌动……
临洮临近高原,算是半个高原人,即便进入参狼谷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而他们进入参狼谷时,原有的参狼谷族众已经转而向西放牧,日后的他们将成为赐支河曲千帐户的族众,但此时的参狼谷内并非空荡荡,而是驻扎着五千赐支河万帐部幼军骑。
短短十余日,除了县令、校尉外,整个临洮空无一人……
正如一群老人所说,凉州十郡,除了最南面的武都郡外,余者九郡全都大乱,这一次的羌乱远比上一次还要酷烈,不仅羌人造反,无数汉民也跟着一同造反。
北地郡、安定郡侵入右扶风叛军足有五六万,汉阳郡反叛羌民也相差不多,再加上堵在河湟谷地出口的允吾城三万西羌,以及韩遂杀入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短短三四个月征召的五万叛军,不算上枹罕宋建三千积石山马匪,不算上凉州九郡散落的大大小小乱民,仅北地郡、安定郡、汉阳郡、金城塞三处造反羌汉贼人就有十五六万,整个凉州各县惊恐,一再向长安、雒阳求援……
中平二年三月,董虎带着无数百姓,拖拉着数百近千架三刀、四刀、五刀犁子、耙子、耩子开始了耕种,无数妇孺老幼走到田地头,焚烧春暖雪融后露出的枯草,无数人开始了雁门郡第一次的春耕,无数老弱妇孺开始在荒原上挖土制造一块块土砖,准备建造他们的新家园,好像天下的纷争距离他们很远,一无所觉此时的雒阳又是何等的恐慌不安……
一月,雒阳大疫,因闹肚窜稀而死者近千……
二月,南宫大火,焚烧宫室数百近千,皇帝加赋天下,每亩田加十钱赋税用于修建宫室,同时令各地伐巨木运入雒阳,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
三月,冀州黄巾余孽张牛角自称黑山将军,领大小贼首数十,大者万余贼,小者数千,大小数十贼首劫掠常山、赵国、魏郡、河内、上党诸郡,河北、并州大恐。
青州黄巾贼,徐州黄巾贼,以及被朱儁打散逃入益州山岭黄巾贼,在得知冀州张牛角所领黑山军再次造反后,也跟着劫掠青州、徐州、益州各郡县。
与此同时,护羌校尉夏育被围战死、汉阳郡长使盖勋被俘、允吾城副将蔡邕被俘、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凉州四郡沦陷从贼,北地郡、安定郡、汉阳郡十万羌贼侵入三辅……
各地救援雪花似的涌入雒阳,无数竹简送到三公案头,又一一摆在皇帝面前,只是……
皇帝刘宏看着新任司徒崔烈的神色颇为怪异,很是犹疑再次看了眼桌案上竹简。
“崔相,真的要舍弃凉州吗?”
崔烈心下哀叹,他哪里想到刚买下司徒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苦笑抱拳深深一礼。
“凉州沟壑无数,羌人无数,自大汉朝立国之时便是每每作乱者无数,期间更是不知花费钱粮多少,此时正值府库空虚无物之时,除非……除非陛下广开万金堂以助剿贼……”
“混账!”
一听崔烈又要动自己的小金库,想也未想就是一声怒斥,随即又捂嘴轻咳了声。
“唔……”
“舍弃凉州之事太过重大,还是廷议一番较为稳妥。”
刘宏恼怒训斥时,崔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弓低了些身子,直至皇帝开口“廷议”时,这才抱拳深深一礼。
“老臣遵旨!”
刘宏有些不耐烦一摆手,唯恐崔烈又要动用自己的小金库钱财。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