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给小爷记着了!”
“此恶因恶果是……你们皇甫家做下的!”
董虎翻身上马,看也不看皇甫坚寿,踢马走入已经残破了的城门……
……
“皇甫从事,现在怎么办?”
看着董虎领着千余骑奔入城内,郭典对董虎的蛮横极为恼怒。
……
皇甫坚寿感受到了董虎浓烈的杀意、疯狂,不顾一切的毁灭的疯狂……
“董大使……董大使平定了下曲阳贼,也……也算是件好事……我等……我等还是领兵前往广宗吧。”
……
黄巾军作乱的重点就是冀州,冀州又是平原富饶的地方,百姓富不富的且不提,至少那些郡国王侯是肥的流油,各大世家豪门库里是堆积如山的铜钱,这么多人造反,抢的金银财宝又岂能少了?随随便便抓住一个从城内逃跑的家伙,身上都能搜到不少金银铜,被张宝堆积在库里的钱财又岂能少得了?
当董虎站在堆成山的金银面前时,即便不怎么在意财货的他也有些难以喘息感,突然间,他有些怀疑起来,怀疑皇甫嵩、朱儁之所以如此冷酷杀戮,是不是就因为这些钱财呢?要知道,每杀一人,就算朝廷一文钱奖赏都无,也足以让所有人乐呵呵。
董虎已经平息了胸中的暴戾,心下正不良猜测时,一声尖锐猛然钻入耳中。
“都不许乱动!”
“哪个若敢动上一分毫,咱必砍他脑袋!”
郭胜、高望大声呵斥,董虎眉头微皱了下,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走到无数盛放金银财宝木箱前,拿了块老大金砖颠了下,又随手扔到木箱里,回头看到郭胜一脸紧张,咧嘴笑了笑。
“郭公公看咱的样子,好像咱也要偷盗金银似的……”
听他这么说,郭胜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妥,苦笑上前拍了他一下。
“咱是被一些混账吓怕了,竟忘了董部义从与他人不一样……”
“呵呵……”
董虎不可置否笑了笑。
“该咱的,少丁点儿,咱都会恼怒,不是咱的,再多咱也不能拿!咱若拿了,底下将士们就会有样学样,就会坏了所有规矩,因小失大的事情,咱虎娃懂!”
高望也学着郭胜,重重拍了董虎后背两下,很是点头赞同。
“还是虎娃说的对!”
又摇头轻叹。
“虎娃你若不说那些话语就好了……”
“算了,咱也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董虎不可置否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朝廷严令,咱又岂能不遵令?”
董虎扫视一圈后,凑近了郭胜、高望两人,声音放低了些。
“咱需要些大车、驴牛马,四成财货是少不了的,至于剩下的……那就是两位公公的事情,咱是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郭胜、高望之前看着一副唯恐他人动了钱财清廉模样,但事实如何……那是瞒不住彼此的,两人极为默契同时点头。
“虎娃放心,咱是不会动了将士们的卖命钱的!”
董虎咧嘴一笑。
“那……虎娃就不打扰了两位公公,您先忙着。”
……
几句毫无营养客套后,董虎也不再过问钱财事情,自有军中长使点验财货,他更为在意粮仓内粮食,以及被俘虏的黄巾军情况。
天下直接参战的黄巾军大概有四十万,但还有无数被蛊惑跟随的妇孺老弱,具体有多少人,谁也不清楚。
一日强攻,战死的俘虏就有小两万人,本来这些人是不需要死的,给予董虎足够时间,他有七八成机会逼降城内一二十万黄巾军,而张角的死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张角是大贤良师,是黄巾军缔造者,造反头子死了不可怕,但他提出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信仰时,是他造反最大利器,也是他最大的破绽。
岁在甲子,本应在甲子年甲子日的三月五日造反,但却在唐周密告后,造反不得不提前,造反后却一再被击败,一再事事不顺,不言黄巾军普通信徒产生了动摇,即便是张角自己,恐怕也认为这是天命,因为不是在“三月五日”造反,这才导致的一败再败。
甲子年造反,却不是大吉大利的甲子日,张角以及信徒们就会将失败归入到“天命”上,就会产生失败情绪,但张角还活着,还是所有人的信念支柱,可当张角病逝后,也抽掉了信徒的最后一根精神支柱。
没了精神支柱,就会有些人认命,就会认为苍天还活着,就会认为天命还在大汉朝身上,放下武器选择投降也就没了太大抵触,可若在这个时候,皇甫嵩、朱儁选择冷血屠戮,那就不是信仰的问题了,而是生存问题。
任何一支军队都有信仰,哪怕再垃圾的军队都有信仰,有的是忠君、忠国、忠民,有的是忠于军中纪律,有的是高官厚禄,有的是钱财,有的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神灵,有的则是为了生存……
董虎知道,任何一支军队都有信仰,一旦信仰崩塌了,这支军队也算完了,给他足够时间,无需伤了一兵一卒,他也有七八成招抚城内一二十万黄巾军,但朝廷没有给他时间,也必须用两万人命换得十万人的命。
“拼死攻城,你们可能会死,会死一万、两万、三万……但你们的死并非没有意义,你们的死可以救下十万人命,是两个月前与你们同为兄弟姐妹的十万人命!”
“你们不换命,朝廷大军就会把你们的兄弟姐妹全部杀死,把他们的尸体堆放在一起,摆成他人炫耀功勋的尸体京观。”
战前时,董虎很平静的给了二十万俘虏选择,他们若是不愿拿命换命,董虎就会放弃,放弃强攻下曲阳,结果并不意外,当马元义在冰冻三尺时带着数万荆扬南方信徒前往冀州时,董虎就知道,这些人虽被蛊惑,却是信徒。
信徒的世界,他人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