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干什么。
剑老原本是直接想着前往大周皇都。
向大周皇族之人说明清楚情况后，借用下传送之阵，
他准备先前往幽州的域外战场再说。
之后再想办法离开幽州，回到自己的故乡。
但没过多久，剑老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现在可是血灵之体。
严格算起来，甚至是不算是人族了。
自己若是去大周皇都，真的会有人愿意相信他么？
血灵一族本就诡计多端，他顶着这具身体，怕是没人会相信自己是一个人类吧。
哪怕是相信他以前是人类，但谁又能证明自己没有叛变了呢？
“倒是有点不妙了。”
剑老微微有些犯愁。
九州大陆，顾名思义就是被分割成了九块的大陆。
幽州只是其中之一。
州与州之间都是有着混乱之海阻隔。
混乱之海危险无比。
无数强大的种族生活在混乱之海中。
没有圣人境的实力，进入混乱之海只有死路一条。
而大周皇朝的界域之外，同样有着一片混乱之海。
整个幽州也并不是完全一体的，算是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区域。
其中人族占据了四处的较大地界，成立了四个皇朝，用以庇护人族的安宁。
而界域外的那一小片混乱之海，则是成了用来抵御其他种族入侵的最佳的天然屏障。
剑老终究只是半圣修为，想要依靠自身穿越混乱之海，可以说是危难重重。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借助大周皇都内的传送阵，这样就可以安全离去。
“到底该怎么解释，我就是人族这一事呢？”
剑老皱眉。
他现在的身体虽然和人族很像，但大周皇族之人肯定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身份。
一时没有办法的剑老，见刚好路过一处繁华地界，便缓缓下落，准备找个地方暂时歇息一二。
他已经不眠不休地赶了几天路，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多多少少也感觉有些乏了。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之前，他也不急着前去大周皇都。
剑老刚刚下落，他之前所处的位置就冒出了一朵白云。
白云之上的人影，望着剑老离去的背影，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
这是一座和潼宁城差不多大小的城池。
城池内，大大小小的摊贩，在道路的两侧吆喝着，看上去也和其他城池没什么区别。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剑老在大老远就降落在地，随后缓缓向着城内走去。
城门的两侧，站着几个身穿甲胄的守卫。
只不过这些守卫的表情和眼神都略显轻浮。
是的，就是轻浮。
正常来说，守卫的表情不该如此，但偏偏又是如此。
这些守卫的眼神一直都上下打量着来来往往之人，但也仅限于打量。
偶尔有一些人到来，这些警卫还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
剑老微微感觉有些奇怪。
但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他只是来找地儿歇个脚而已。
如其他人一般，这些守卫也将目光投到了剑老的身上。
随后又轻飘飘地离去。
剑老也没在意，径直向着城内走去。
“卖炊饼，卖炊饼咯……”
结果刚一进去，就有一个卖炊饼的小贩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爷子，买个炊饼吧，新鲜出炉的，您瞧瞧，这刚蒸出来的，还热乎呢。”
说着，这小贩还热情伸手想要拉住剑老。
“不好生意，没钱。”
剑老皱眉，侧身躲过。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摊贩。
“没钱？”
一听到剑老说自己没钱，这摊贩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随后小声嘀咕着离去。
虽然声音很小，但剑老还是听清楚了。
无非是“晦气”、“穷鬼”之类的词语。
原本还有其他商贩也想上前找剑老推销自己的东西，见状也是纷纷离去。
一个个开始寻找起其他的目标。
有些人甚至颇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只要你身上有钱，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把你扒光。
这里的物价也是极高，起码是其他地方的三四倍。
这些小贩个个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有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更是苦苦哀求着不要，但还是强行“购买”了一点东西。
剑老心中愈发怪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做生意的。
而且那些守卫明明看到了这种景象，结果都无动于衷，就仿佛默许这些事情发生。
剑老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下一刻，他的身形飞速在一些摊贩的身边掠过。
以剑老的修为，自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而他的身上也多了十几袋钱袋。
他确实没钱，就先向这些人借一点用用，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模样。
估计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片刻后，整个街道上发出了剧烈的争吵。
“他妈的，我的钱袋呢！我钱袋哪去了！”
“是不是你小子偷了我的钱袋，交出来不然老子弄死你！”
“老子的钱袋也被偷了！”
“我的也被偷了！”
“我的也没了！”
“……”
……
整个街道，瞬间乱成了一团。
不过这和剑老没什么关系，他来到了之前被强买强卖的那个妇女身旁，将最大的两袋钱袋塞进去了那妇女手中的袋子中。
随后便悄然而去。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生存方式。
他不是救世主，也改变不了所有人。
这只不过是恰巧遇见了，随手之举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办法了。
他也当不了救世主。
剑老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浑然不知身后有一道人影悄然关注着他。
见他将钱袋送到那妇女手中，那人的眼神之中也是目光一闪，手中的短剑却是缓缓收了起来。
随后同样不动声色地偷偷跟上。
剑老没有闲逛的意思，很快就找了间客栈。
刚一踏进去就感觉到了喧闹。
这客栈内，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三三两两聚集着大口吃着酒肉。
剑老见还有空位，便迈步而入。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吃到人世间的食物了。
怪想念的。
“小二，来一壶好酒，八两牛肉。”
剑老坐下后，对着那忙前忙后的店小二喊道。
“好嘞。”
这店小二是个身形瘦弱的矮小男子，见剑老吩咐，脸上顿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帮着剑老再次擦拭了一番桌子后，便急忙向着后厨跑去。
剑老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人注意。
或者说这些彪形大汉对剑老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剑老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剑老心念微动，但同样不动神色。
“客官，来咯。”
片刻后，那店小二又从后厨赶了过来，手中的托盘之上放着一壶酒和一碟子切好的肉片。
“客官，您的酒还有您的牛肉。”
这店小二很是客气地将酒和肉都放在了剑老的面前。
随后便又后撤离去。
闻到香味的剑老提起酒壶正要倒酒，鼻子却是微微动弹了一下。
他的眼神之中微微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装作无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下。
“好酒！”
这酒很烈。
对剑老来说却很是舒坦。
这么多年没喝酒，就想来点烈的。
其他人见到剑老喝下了酒，现场地气氛顿时愈加热闹了。
在这一刻，剑老也感觉到自己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消失不见了，他笑了笑刚拿起筷子，想夹一片牛肉尝尝味，却又发觉这盘肉也有点不对劲。
牛肉可不长这样模样啊。
应该说在凡人世界中，任何能被端上桌的牲畜都不长这样。
“难道说，这是……”
剑老的脸色微微难看了起来。
这个城池比他想象中还要再乱一些。
就在这时，客栈外走进来的一道人影，却让所有人都渐渐停下了那略显吵闹的交谈。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子向着客栈内走了进来。
女子的眼神清澈，其内流露出一股天真烂熳、不谙世事的神情。
不少人都对视了一眼，流露出了一股终于找到猎物的神情。
剑老眉头一皱。
这个城池明显是一处混乱之地。
有秩序，但也只是有着最基础的秩序。
他估计这个城池的管理者，本身就是一群施暴者。
这才会让这个城池内的一切，看上去明明都很守规矩，但背地里却是什么龌龊事情都干。
而刚刚进入客栈的这个女子，很明显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外来者。
这样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女，面对这么多人的觊觎，可以相信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而那黑衣少女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而略带兴奋地打量着四周，最后也找到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小二，上酒。”
黑衣少女扯着嗓子开口，貌似是第一次这样做，那特意拉长的嗓音显得分外有趣。
而那店小二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做着其他事情。
“小二？”
黑衣少女感觉奇怪，难道没听见吗？
然而小二没叫来，却有其他人站起了身子，向着黑衣少女走去。
只不过那脸上是毫不掩饰地不怀好意。
“哟，好俊的姑娘啊，要喝酒是吧，哥哥这有，哥哥陪你喝。”
这是一个顶着卤蛋头的大汉，那粗壮的身躯，起码有着黑衣少女的三个大小。
“不要。”
这黑衣少女见到这大汉靠近，脸上顿时露出了抗拒之意。
这人太丑，也太臭了。
她不喜欢。
被这黑衣少女拒绝，这大汉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配合着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的。
随手更是快步上前，来到了黑衣女子的面前。
“小娘子，哥哥我来了。”
这粗壮大汉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随后直接伸手想要抓住黑衣女子。
“滚！”
黑衣女子眉头一皱，正要出手，却见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没听到这姑娘已经说不要了么？”
只见剑老已经来到了两人的中间，伸手挡住了这粗壮大汉的手。
“他妈的，你是谁啊，敢坏老子的好事！”
这粗壮大汉见有人居然要强出头，顿时有些恼怒。
但他的心中却是一惊。
他可不是一个普通恶棍，修为达到气海境的他居然没有感知到剑老是如何来到他身边的。
其他人也是在第一时间，站起了身，脸上皆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在这佳古城还没谁敢不给他们黑虎帮的面子。
但所有人在这一刻，也都没真的敢轻举妄动，这老者看上去明显是有点修为在的。
他们作威作福惯了，但也怕踢到铁板。
而那店小二见剑老喝完了酒，居然还如此清醒，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回事？
莫非今天的药剂剂量下太轻了么？
“姑娘，快走。”
剑老没有再出手，反而扭头望着黑衣少女说道。
江湖险恶，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混的。
但下一刻，剑老却是脚步一软，脑袋一昏，整个人都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
这是他体内的药效考试发作了。
“你们……酒里……”
剑来的神情恍惚，只能勉强扶着座椅站立着。
这下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以为你有多强。
原来也就这实力。
那店小二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憨厚。
还好只是起效慢一些。
而那粗壮大汉，更是毫不犹豫地抽出别在腰间的大刀。
噗哧！
只是一刀，剑老的头颅就被这粗壮大汉砍飞。
鲜血溅射到这大汉的脸上，让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其他人也是纷纷露出畅快之意。
他们可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剑老那鼓囊的口袋。
里面怕是有着不少钱财啊。
若是有什么有助于修行的宝物，那就更好了。
这大汉正要向着剑老的身上摸去，却见剑老的头颅和所有四溅的血液都化成了血雾向着剑老的身体之中涌来。
这一下，所有人顿时大惊。
还没等人做出其他反应，就见一道血剑出现在客栈之中。
随后就见到一道血光飞速在客栈之内穿梭，等剑老的头颅恢复如初之后，客栈内的其他人也纷纷倒地而亡。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绝望和不可置信之色。
唯一还活着的就是之前的那黑衣少女。
剑老神色冷漠。
他本不愿意出手。
但是这群人做的可是吃人的生意。
也是他们主动要出手杀他，那就怪不了他了。
剑老知道，这世上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了。
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不出手念头不通达。
“姑娘，还是早些离去吧。”
紧接着，剑老扭头望向了之前的黑衣少女，好心劝解道：“这世道比你想象中还要乱。”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你是……血灵族么？”
突然，身后传来少女的询问之声。
剑老的身体顿时一僵。
下一刻，一柄略显冰冷的如玉短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女的声音开始变得郑重。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