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登西南方向的林格庄园,距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坐马车得花上几个小时。”
菲尔丁还细心地附上了一张市郊的地图。
路叶道过谢,客套几句话之后准备离开。
菲尔丁冰冷的话语响了起来。
“那我就不送了,不过你们不是莱登人吧,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能说一下原因吗?”
“我听说你是遭遇了海难,被奥辛利德救起来的?”
“是。”
“给你个忠告吧,不要跟他扯上关系。”菲尔丁瞄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袖,“会没有好下场的,那个人做事没有原则,没有原则的人很可怕。”
“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被他利用了,失去了一条左臂而已。可笑的是,面对他我连报复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只能退休后跟条败狗一样窝在家里休养。”菲尔丁笑了笑,满是自嘲。
“被上校利用了……军队不管吗?”
“他有‘正当理由’,而我上了套。”
菲尔丁不愿细说。
不过这简单的两句话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路叶之前从霍金斯那里听来的事迹,“我听说上校的过去是个谜,没人知道他的经历……立下了这么多功劳,却连授勋仪式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菲尔丁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莱登是一个重视出身的地方,从军的人里不乏商人子女或是贵族后代,如果让他们知道一个曾经的奴隶踩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会作何感想?”
“曾经的……你是说奥辛利德、那个上校曾经是奴隶?!”
“你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会比现在更高,军部压着他的档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方面是部分军官的不满,另一方面在重视出身的国家,能让奥辛利德坐到上校这个位置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
路叶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
从在训练场那时起他就觉得心中有一股违和感。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看不起上校,甚至地位比他低的人都敢揶揄他。
不仅是因为失势和派系的斗争,最重要的还是身份原因。
奴隶。
项圈。
流落孤岛的少女。
与跟她容貌相似的少年。
原来是这样。
胃袋似乎开始翻涌着,传来阵阵绞痛。
——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路叶将目光移到薇尔莉特的身上。
后者正乖巧地捧着茶杯,看着杯底泡开的茶叶,完全不关心路叶与上尉的谈话。
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带着“小狗狗”出门散步罢了。
与菲尔丁上尉道别之后,路叶坐上了去往格林庄园的马车。
路叶的心情很复杂。
说实在的,连项圈的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薇尔莉特。”
“我在。”
在少女平静目光的注视下。
路叶张了张嘴,然后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我们晚上去夜摊吃烤肉吧。”
他如此说道。
天空中依旧飘着雨。
路叶抬起头,只觉得真他妈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