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独孤痴的黑袍剑客,找到了机会,一剑逼退了韩士海。
韩士海身形不稳,才往后仰,一只手托住了他。
“别走神,一起上!”
身后的韩士涛说道。
韩士海点了点头,两兄弟同时出手。
孤独痴一对二,还显得游刃有余。
他剑法很辣,用的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两兄弟被他逼得手忙脚乱。
三人约莫斗了数十招之后,孤独痴皱起了眉说道:“你们就这点实力?”
随即立在空中,冷冽的长剑印出他凶狠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让你们看看天才和庸才的差别。”
他长剑往前一刺,一头巨鲨虚影浮现在空中,巨鲨亮出了锋利反而牙齿,朝着两兄弟狠狠的一咬!
两人抵挡不住,被这虚影穿胸而入!
两兄弟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落到了地面之上。
独孤痴随之也落到了地面之上,看着躺在地上的众人,随后看向了那两位下境宗师。 两位供奉此时怎么敢动,连半步大宗师和上境宗师都不是这人的对手,更别说他们了。
独孤痴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们。朝着全场吼道:“不是针对各位,你们都是垃圾,没一个能打的!”
剩下的都只是蝼蚁而已,已经不值得他出手了,稍微有些可惜。
他走到了湛南身边,小声的问道:“南公子,你说这李义山的徒弟是谁?”
湛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徐长安。
独孤痴的斜着眼道:“受伤了,根基不错,可境界怎么这么低?”
湛南附在了他的耳边说道:“别小看他,他啊,大概只修炼了半年!”
独孤痴顿时惊道:“这是天才啊,就是当年宗师级剑客武评上,我们三也比不上他啊!”湛南点了点头,看着独孤痴,回答道:“是!”
独孤痴想了想,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哎,实力太低,虽然是个好苗子,可我老痴等不及了,只能杀了他,逼那李义山出来!”
湛南看着他,眼神一凝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李义山在哪?”
独孤痴冷哼了一声道:“老头子我又不傻,这蜀山有护山大阵,又四大兽,他还有一群神神秘秘的师兄弟,弄不好还会跑出两个老不死来,我去了不是找死么!”
他抓了抓脑袋道:“当年啊,我一直不服那武评上宗师级剑客排行,不过那老小子和剑山老人学了破剑诀,倒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独孤痴走上前去,仔细的端详着徐长安。
徐长安自然听到了刚才这黑袍剑客说的话,此时已经有了些许力气,便虚弱的问道:“敢问前辈尊号?”
独孤痴大笑一声,笑声中难以掩饰他的愤怒。
“这李义山这么膨胀的么,我当他一生之敌,他在你面前都不提我?”
他重重的把那巨鲨形的长剑插在了地上。
“听好了,当年武评评出了功法,虽然不知道是谁弄得,不过也能服众。可后来,什么劳什子天机阁也弄了一个武评出来。”
“这武评分为了剑评和刀评,而剑评中第一的便是这东海的老剑神,之后的便是各门派或者隐世的老不死。”
他说道这里,便冷哼一声道:“后来有人弄了一个宗师级的武评出来!”
徐长安听到这,突然问道:“剑山老人能排到第几?”因为他听剑九说过,而且自己修行的也是剑山老人的《破剑诀》。
独孤痴讲到这方面的事,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
“那老东西谁够资格评他,一剑破万法了!他那种接近仙的人物,怎么能上榜!”
“小家伙,我要让你死得明白,咱接着讲!”
“这宗师级的剑榜第一就是你那师父,李义山。老子我叫独孤痴,他硬生生把剑痴的名号抢了过去!可这也没办法,谁让老子当时打不过他。”
徐长安之前一直在朝廷和郝连英的算计之中,着实有些累了,听到这独孤痴的话,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直来直去,输了也直说,要杀自己也讲明缘由。
“那第二第三是谁?”
听到徐长安发问,他便直说:“第二就是老子了,得了一个剑魔的称号;第三青莲剑宗那个风骚的老东西,裴长空!”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立马打断了正要发问的徐长安。
“小子!你听好了,老子苦修十几年,就是为了打败那个老东西,可他在蜀山,老子不敢去!若是你没受伤,老子可挟持你,逼他出来。可你受了伤,老子不愿带一个拖油瓶,只能杀了你,逼他出来。”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总算说明了缘由。
湛南皱起了眉,催到:“独孤先生,快一些!”
独孤痴举起了长剑说道:“马上!”
“小子,老子用最强的一招,也不羞辱你,毕竟你小子修炼半年到这个地步,是个天才了!老子不能辱没了你!”
说着,他举起那柄像巨鲨一般的长剑,一股剑气如同十几座大山一般压下了徐长安。
徐长安悠悠叹了一口气,用全身力气推开了姜明,闭上了眼睛。
一阵清风拂过,想象中被压死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一枚玉符浮现在空中,同时还有一道虚影。
徐长安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玉符,那是剑九给他入谷的玉符!而那身影,自然就是剑九了!
剑九一袭的青衫,长袖一挥,所有的剑气消失了。
独孤痴见到这虚影便有如此的能力,顿时大喜道:“好,老子就喜欢打强者!”
说着,举起了长剑刺向了虚影。
那巨鲨形的长剑被两根手指头牢牢的夹住,随即轻轻一动,那柄巨鲨形的长剑便没了剑尖。
同时,独孤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
这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湛南脸色一变,这等强者的出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扶起独孤痴说道:“走!”
独孤痴扶着胸口道:“老子收回没一个能打的那句话,不过小子,你回去告诉你那长辈,多给你注入几道虚影,老子还来找你打!”
徐长安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湛南临走之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韩士海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韩稚那印记,一个小时之后便会爆发,除非你成为大宗师,强行嫁接到自己身上来,不然无解!”说着,冷笑一声便越过湖面,带着五部人马散去。
他们刚刚离去,只见韩稚突然间在地上打滚,痛苦异常。
他胸口的那道光影慢慢的展露了形状,九头一蛇身!
韩士海看着痛苦的韩稚,想了想,咬咬牙,拖着受重伤的身子,抱起了韩稚,朝着韩士涛说道,跟我来!
……
一日后,韩士涛和韩稚站在两座坟前。
韩稚乖巧的点上了香,给两座坟都磕了头。
“您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以后做个好人。爷爷,父……”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喊那个人了,求助的看了一眼韩士涛。
韩士涛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韩稚磕了头,回到了屋子里。
韩士涛坐在坟前,灌了一口酒。
韩士海抱起韩稚,便带着他一路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个木屋,还有个酒窖,所有的东西他都熟悉无比。
当年他和雀儿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韩士海放下韩稚,从怀中拿出了那盏小灯。
这吸了不知多少血液和怨气的小灯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
韩士海一口精血喷了上去,催动那小灯,相柳灯浮于空中,散发出一阵阵血芒。
韩士海双手向前,那些血芒似乎找到了出口,疯狂的涌入了他的体内。
他的法力不断的加强,全身都变得一片血红。
气势也不断的上升,终于天上出现了一片乌云,盖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突破了,他成了真正的大宗师。
若是修行正道功法,出现的便是祥云,修行的是邪道功法,出现的便是乌云。
韩士海立马停了下来,一把抱过了韩稚,双手抚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绿色的光影化成了一条小相柳,最终从韩稚的胸口游入了韩士海的体内。
看着韩稚没了事,韩士海气息一降,立马颓了下来。
他脸上挂着笑容,看看韩稚,随后看看韩士涛。
“我快要不行了,身受重伤强行破境,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他淡淡的说道。
韩士涛把他扶进了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屋子里,让他坐下,然后把昏迷的韩稚放在屋里的床上。
“别胡说。”
韩士海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么,真正的大宗师还有雷劫,可是啊,你看我现在的修为。”
韩士涛一感知,自己哥哥现在的修为居然只有小宗师!
韩士海伸手止住他的话道:“你听我说,当年哥哥被人所害,对不起你!”
听到道歉,韩士涛眼角不断的有泪水涌出。
他转过头,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雀儿是个好姑娘啊!”
韩士涛低着头,眼眶微红。
“你别说了。”
韩士海倔强的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我必须得说,我活不久了,必须把这事儿说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雀儿还活了五个月之后才寻死么?”
韩士涛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摇头。求饶般的道:“别说了,别说了!”
“那是因为五个月之后,稚儿出生了。”
韩士涛猛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的韩士海一把抱住了他说道:“你说什么?是真的么!”
韩士海点了点头。
“你回来之后,稚儿不是已经在了么,我那时候尚未婚娶,你回来又把我……”他顿了顿说道:“不然稚儿哪来的。”
“当稚儿出生之后,我才明白雀儿为什么要等到五个月之后才自寻短见。”
“五个月……”韩士涛口中不停的呢喃道,随后一把抱住了韩士海:“你说稚儿是我的……”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韩士海点了点头。
韩士涛突然给自己两巴掌,他一直觉得家人对不起自己,可知道真相之后,他恨不得现在立马下去陪着雀儿。
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为了自己的骨肉……
而且无论自己怎么责怪他们,他们也未曾抱怨过一句。
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保护着自己和自己的一切!
韩士海靠在墙上,气若游丝。
“你代我告诉稚儿,大伯啊,对不起他。大伯不是记不得他的生日,不是不关心他,是大伯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犯的过错,大伯无脸见他,无脸见他的父亲,更对不起他的母亲。”
“大伯看到他的时候,也想抱抱他,亲亲他,可爱、听话又聪明的小孩谁不喜欢呢?可大伯心里有刀子,它们每时每刻都剜着大伯的心。”
“ 大伯只能躲起来,拼命的修炼。”
韩士海淡淡的说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啊,占了你十几年便宜,一直让你儿子叫我父亲。”
韩士涛摇了摇头,泣不成声。
“我如果有个孩子该多好啊!”
“稚儿也是你的孩子!”韩士涛立马说道。
韩士海抬起了虚弱的手,摇了摇头道:“那是你的。”此时夕阳刚好射进了屋子里,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微微一笑,把手轻轻的放在了韩士涛的肩膀之上。
“弟弟啊,哥对不起你;以后,哥也保护不了你了。哥终于可以轻松的走了,原来啊,有时候活着更加的煎熬。”
“哥!”韩士涛大叫一声,韩士海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脸上带着释怀的笑容,迎着夕阳,闭上了眼睛。
门口传来了哭泣声,韩士涛轻声说道:“你都听见了?”
韩稚点了点头道:“嗯,二……”那句二叔还是没有喊出口。
“随意喊吧,以后啊,我们相依为命吧!”
韩士涛想到了一天前发生的这些,眼泪又往下掉。
韩稚走了出来,递给他一块帕子道:“你哭了么?”
韩士涛接过帕子,没有说话。
“以后,找块田,我讨个媳妇然后生个孩子,我们伺候你吧,也别到处游荡了!”韩稚也拿了一壶酒,灌了下去。
韩士涛看着他,眼中又有泪水出现。
“哭什么,那么大的人了,哭什么呢。其实是我欠你们的,爷爷和他……都是为了我而死,你和母亲给了我生命,我怎么都报答不了你们。”韩稚还是有些不习惯二叔便父亲,父亲变成大伯。
韩士涛看着他,使劲的抱了抱他。
韩稚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过我还想去找那个人,我不知道凭什么那个人会为我拼命,不过我始终是欠他一个人情,我怎么都要还了他的。”
韩士涛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徐长安。
韩士涛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们一起吧,我也欠他的。”
月光下,两父子喝着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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