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少主和我一向敬重先生,可人心难料,如今韩家愿与越州城共存亡,有此勇气,着实可嘉,还望先生给出一个激励士兵的法子。”
柳承郎紧咬着牙关,拳头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他用锦囊的方式提醒韩家老祖,怕的就是这个局面,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林扶风笑笑,随后看向了那个沉默的老人。
“韩前辈,是不是?”
韩家老祖只能点头,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林扶风。
“对了,东门我地麟部依然会守,其余两门拜托韩家了。”他朝着韩家老祖和柳承郎一拱手道:“拜托两位了。”
柳承郎坐在了轮椅之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扶风俯下了身子,王汇海识趣的走开。
他对着柳承郎的耳朵轻声说道:“少主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切莫再次负了佳人。有些事,别等发生了才后悔。”
柳承郎抬起头看着他,嘴唇有些发干,这才沉声说道:“如今越州摇摇欲坠,对方不计损伤,我们也只能拼命。”
当谈到军事的时候,柳承郎的眼睛中散发出了光芒。
“只能用军战连坐法,拼死一战!”
他语速飞快,一条条法规从他嘴中弹出。
“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站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出城作战后,所有城门关闭,不胜不得归!”
这条规定之严厉,前所未闻,几乎堵住了所有出城作战者的后路。
柳承郎咬着牙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林扶风,最后说了一句:“我于城头亲自督战,任何人许进不许退!北门韩家老祖亲自领军,西门韩家家主韩士海领军!”
韩家老祖也看向了林扶风,他知道自己和柳承郎都受到了胁迫,林扶风看了他一眼,依旧面带微笑。
这个老人只能转过头,朝着柳承郎拱手道:“末将,领命!”
……
越州虽然摇摇欲坠,可仍然还有机会,命令传到了众军耳中,韩家两父子只能咬着牙阻止出城的队伍。
而此时,林扶风去见了一个人,一个闲人。
在柳承郎府邸的背后,有一片小树林。
林扶风对着中年儒士微微鞠躬道谢:“多谢陆先生提点,不然只怕这越州城顷刻之间便没了。”
陆江桥的眼中出现一抹厉色,抚着胡须说道:“林首领也不用谢我,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林扶风一愣,顿时好奇道:“不知道陆先生需要什么,胥少主最喜欢聪明人,若是有所求,能做到的,必然万死不辞。”
此番他能够用韩稚胁迫韩家誓死守护越州城,全靠陆江桥。
他们不怕人有欲望,就怕世事都看淡的人。
有了欲望之后,才会泥足深陷。
世上有两种人最为可怕,欲望特别强烈的人和没有欲望的人。
前者能为了欲望无所不能,后者能为了欲望无事皆不做。
前者是一把双刃剑,有可能利己,也能伤己;可后者是一柄无法掌控的利刃。
他们希望聪明人都是双刃剑,能用来伤人,因为他们有信心利刃伤己之前就把他摧毁。譬如,柳承郎。
当然,此番林扶风得到了陆江桥的指点,他意识到了,这陆江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才,谁都喜欢,特别是对于他们这种急需要有人在明面上做事的组织来说。
陆江桥深深的看了林扶风一眼说道:“我自然有欲望,不过不会像柳承郎一般,受尽挟制。我猜想,他现在应该很不高兴。”
没等林扶风说话,陆江桥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能满足他,却暂时满足不了我。”
“还请陆先生明示。”
陆江桥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侄子因为这韩家而亡。我所求,便是这越地韩家三口人没人能逃出去!我要看着他们的血染红这片土地!”
林扶风微微一叹,知道他和陆江桥只能平等合作了。
朝着陆江桥拱了拱手道:“那我们合作愉快。”
陆江桥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不过却有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至林扶风的耳中。
“这军战连坐法虽然不错,可军队的战斗力要强,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信念和信仰,这越地已经烂到不能再烂,即便逼着士兵出战,没有信念也撑不了多久,你们多做打算吧!”
(注:历史上的军战连坐法,明朝名将于谦于北京保卫战中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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