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螳螂和黄雀(下)
越州城外,一个黑衣女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官道上。
晚上才下过雨,白天便艳阳高照。
女人嘴唇发白,发干,她只觉得头很重,脑袋中仿佛有成百上千只苍蝇在飞舞一般。
头重脚轻,每走一步都要仔仔细细的盯着脚下的路。
明明看着前面不是坑,可偏偏一脚踩下去的时候溅了一身的泥水。
她看了看官道旁有一棵树,于是走了过去,想闭上眼睛靠一会。
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眼前树影自似乎都在摇晃,不过嘴角始终带有一丝弧度。
在倒下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阵阵黑影朝着自己飘来,她甚至看得到那些黑影头发上迎风飘动的发带。当那些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她终于觉得自己累得不行了,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战争期间,这城门本就不能随意开,这次也不例外。
可偏偏这群黑衣女孩不守规矩,既然不能开城门,那便跃门而下。
守门的将士正想阻止,若是晚上那便罢了,也没多少人注意;可这白天堂而皇之从城门跃下,他们威信何在?
这些将士只能看着一群女孩儿如同一只只黑天鹅一般,轻盈的跃下城头,他们的脸上火辣辣的,可却敢怒不敢言。
即便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在也是如此,因为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不断冷笑的黑衣妇人。
柳承郎也有些无奈,这黑衣妇人对他本就不满,若此时再阻止这群女孩下去救人,那以后只怕自己行事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再者,那群黑衣女孩下去接人也没什么,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而已。
韩燕儿被带上了城楼,黑衣妇人立马围了上去。
她仔细的看了看韩燕儿手臂和腿上的箭伤,随后翻了翻她的眼皮和嘴唇,终于松了一口气。
“燕儿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和劳累过度而已,送她休息去吧!”
听到黑衣妇人发话,那群女孩儿就把韩燕儿送了下去。
整个过程,柳承郎一眼不发,宛如一道空气一般。
“你若要问,等她醒来再说!”黑衣妇人看了柳承郎一眼,冷冷的说道。
“多谢吴守卫长,让燕儿姑娘好好休息吧,多谢燕儿姑娘了!”他朝着黑衣妇人拱了拱手。
黑衣妇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最好是问一下,否则出了什么差池,老身可担待不起!”
柳承郎无奈的笑了笑,只能解释道:“这燕儿姑娘晕倒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给我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所以想来消息是传到了,不过……”
轮椅上的年轻人顿了顿。
“不过什么?”
柳承郎面露难色,还在卖关子。
“有话就说!别和老身支支吾吾的!”黑衣妇人厉声说道。
柳承郎也不恼,淡淡一笑,抚掌说道。
“恭喜燕儿姑娘喜得佳郎!”
看着黑衣妇人快要喷火的目光,他这才说道:“燕儿姑娘伤口之上都涂抹了上好的疗伤药,这些药,当是宫中御用的药,军中不适合也不会用那么昂贵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柳承郎立马回道:“这人在军中应当地位不低,而且在宫里也有一定的后台!”
柳承郎掷地有声!
没想到黑衣妇人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翻起眼斜了柳承郎一眼,随后淡淡说道:“就这些?”
柳承郎怎么都没料到黑衣妇人会是这种反应,微微一愣。
黑衣妇人没有给他继续说的机会,转身离去。
一位青衫文士从城墙之后转了出来,王汇海识相的走了开来。
柳承郎苦笑一声,陆江桥也苦笑一声。
“你为何笑?”柳承郎问道。
“我啊,笑这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不管多重要的信息她们都不会听!”
随即,陆江桥看向了柳承郎,反问道:“那你又是因何而笑?”
柳承郎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摇头道:“我啊,笑这女人,最痛恨利用感情的男人!”
陆江桥微微一愣,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
“高!”
不过他很快说道:“这与韩燕儿要好之人绝不简单,你不利用一二?”
虽然陆江桥没说出利用谁,柳承郎知道,他指的就是韩燕儿。
“那这女人还不把我撕了?人家可是宗师级高手!”柳承郎笑道。随即他带着考校的味道问道:“你能猜出那人的身份?”
陆江桥想了想道:“刚刚那药的味道,我远远的闻了下,那可不是寻常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