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觉出些不对,倭寇作乱又不是一天两天,这个苗炎佐放下襄王世子爷,说要去打倭寇,委实有些奇怪,便问他,“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李炳琮道:“我只是问了一下巡按监察御史王世昌在哪儿,他说在莱州,我便让他派人去把王世昌叫过来,理由是在京中的时候,他说要请我喝酒。”
宋珩略沉思了一下,说道:“看来,他这是起了疑心!你带着二百人,莫要乱来,惹得他狗急跳墙,就麻烦了!”
李炳琮却是把眼一瞪,“他敢!”
傅芸接话道:“有什么不敢?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真干了那些事,你带两百个人就敢来揭他的老底,他动动手,让咱们从海上消失了,又有何难?”
“所以我才要等山东巡按监察御史王世昌来了再对他们发难!”李炳琮一边说着,一边刨了一大口饭。
傅芸又道:“世子爷,你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是行家,可能对于官场上的龌龊污秽全然不了解啊!”
“我怎么不了解?我这不忍着没动他吗?”李炳琮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地说着。
宋珩却是明白傅芸的意思,他开口说道:“巡按监察御史每年二月轮换一次,你不过是路过一次就能看出端倪,这大半年,王世昌难道就没看出来?”
李炳琮放下了碗,嘴里的饭甚至都忘了咀嚼,过了半晌,方才喃喃说道:“糟了,这趟就不该上岸!”
应该说,上岸之前,他们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
宋珩叹了口气,“这些都只是最坏的猜测,他干了亏心事,你一来就说叫王世昌,他自然知道你对他有疑,如果你这话闷在心里不说,咱们直接登船离开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怕是不能走了,他带了人应该不是去打倭寇,而是去我们的船上做手脚。”
李炳琮惊得饭也不吃了,立刻起身出了门去。
傅芸有些慌张地看着宋珩,宋珩也是无可奈何,当时李炳琮与苗炎佐一直在说笑,两人相谈甚欢,他也插不上话,想提醒他也没有机会,本以为他不会这么直接,不曾想,还是暴露了他们上岸的目的。
傅芸继续夹菜吃饭,说道:“先不管了,吃饱饭再说。”
宋珩看她如此沉着淡定,纠结的心稍稍宽慰,也闷头吃起来。
刚放下碗筷,李炳琮身边的一个亲卫来了,说是州府大人来求见,世子让宋珩一起去接见。
宋珩走前对傅芸说道:“别害怕,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傅芸点头,叫他不必担心。
宋珩一走,傅芸就开始招呼青萝,拿来针线,把带在手边的银票等财物用牛皮纸包好,缝进里衣里,以防不测。
刚刚他们的对话青萝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惶惶不安,又不敢多问,听话的按她说的来做。
傅芸的针线是真糟糕,原主曾是个中高手,可惜她并没有继承下来,好在青萝的手艺不错,很快就将那几张银票缝进了她内衣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