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点了点头,嘱咐院子里的仆婢打起精神来,她心里知道,杨家虽没落了,也不见得好打发,特别是杨氏身边的老人全被换掉,病重也没有人给娘家人通个风报个信,难免会引起他们怀疑。
正月十五那晚所发生的事情外人不清楚,四房的庄氏多少是听说了一些,现在杨氏没了,她故意撒手不管,就是想让她自己去面对杨家人。
杨家也曾经显赫,自杨氏的祖父过世,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加上近几年的战乱影响,杨氏的父亲回了老家,两个兄长混得不如市井平民。
傅芸刚回京就曾听说,杨氏的两位兄长几次三番来找她借钱,甚至借到了宋淳的妾室甄姨娘手上。
宋淳被逐出宋家,甄姨娘起了心思想离开,又借了些钱给杨氏的兄长,才得以让杨氏松口放她离去。
一切只能见招拆招,凭着庆国公府现在的实力,杨氏又是病死,杨家人想在这方法撼动宋家几乎是不可能,无非就是傅芸自己讨点麻烦。
回到漱玉轩,青萝关起门,从袖子里拿出了杨氏写给她兄长的信,信被她藏在了枕头底下,控诉她在宋家遭受到了傅芸的针对和虐待以至于性命不保,求兄长找到宋淳,一起替她讨回公道。
这个杨氏明知自己的死是错吃了三年的药,非要在临死前留下这样一封信来与她过不去,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傅芸当即把这封信给烧了,杨氏的兄长倒是其次,关键是宋淳,即使没有这封信,这些事情他肯定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上次就听杨氏说他回了京,一直不露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背后密谋什么。
待她把眼前的这些杂事处理清楚,有关宋淳的事情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这时,外头银歌跑来禀报,杨家兄弟二人来了。
主仆二人一怔,青萝道:“二少奶奶,要不奴婢先出去会一会他们,看能不能拖到二少爷回府,免得叫你出面见他们两个男人。”
傅芸摇头,“不妥!他们来奔丧,二爷不在,我若避不见面于礼不合,先去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那奴婢去把宜秋她们几个叫上,现在这种时候,你不管去到哪儿都得带上她们。”
青萝说的是那四个武婢,傅芸点头:“知道了。”
再次来到杨氏的院子,院子里稍有点嘈杂声,走得近了,便听到了是两个男人的争辩声。
为了谨慎起见,青萝唤了院子里的一个婢子过来问话,杨家那兄弟二人是为什么在争吵。
婢子回道:“……好似是为了大少奶奶的私房钱,两位杨家舅爷进门就翻箱倒柜找大少奶奶的遗产,撬了箱子两人就抢起来了,现在还在吵着,我等都回避在一旁。”
青萝半晌无语,“就这样?他们还有没有说别的?”
婢子摇头:“没有,进了门就去撬了箱子,旁的什么也没问。”
傅芸在一旁听着,顿觉悲哀,花信之年的妹妹突然殒命,两位兄长过府却丝毫不问缘由,一心惦记着妹妹手上的钱财,实在叫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