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假如孙太后真的与皇上站在一方,她是宁康帝的亲祖母,若是她说那份遗诏为假,即使遗诏是是真也会大打折扣,而皇上顺应天命登基为帝,有了太后有了孙家的支持,光凭明国公府想扳倒他,风险太大。
“你就不怕魏瑜的身世被人知晓?”寿昌大长公主又追问了一句。
孙太后冷冷笑道:“哀家出自簪缨世家,十七岁入得后宫,二十岁诞下皇子,得先帝封得一个贞妃的名号,贤名在外,到老却要遭污蔑,哀家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喜欢收集天下奇珍,与那魏老板有过两回接触,就这么给人留下了话柄,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哀家的声名,还有皇家的体面,相信皇上一定会替哀家主持公道。”
寿昌大长公主脸一阵白一阵青,明明所有的一切她都拿捏在手里,怎么好好的,又出变故?
她这件辛秘往事当年就极为隐秘,她除了知道她在进宫前生下一个儿子,其余一概不知。现在若是指出来,除了给皇家脸上抹黑,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只要她肯与皇上联手,皇上必然要站出来保她,若明国公府再拿出那份遗诏,孙太后一定会反咬一口,说她想谋反,反而会坐实她污蔑太后之嫌。
经她这么一提醒,她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他们真的联手,那遗诏就真成了催命符,皇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明国公府除之后快。
寿昌大长公主铁青着脸露出一个极不自在的笑容,“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咱们姐妹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应当齐心协力才是。既然妹妹笃定小世子的事情是场意外,只要温将军是清白的,相个刑部一定会禀公办理。”
她终于是妥协了。
孙太后笑了笑说:“姐姐果然是明事理!都这个时辰了,想必姐姐还未用晚膳,来人呐,去厨房里吩咐一声,迅速做上几道小菜摆上来。”
外头有管事嬷嬷应下了,寿昌大长公主却起了身,“妹妹不必客气,眼见这宫门就要下钥,我还是早些告退的好。”
孙太后自然不会强留,二人又假客气了两句,寿昌大长公主窝着一肚子的火赶在了宫门下钥前出了宫去。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围守温宅的黑甲侍卫突然被撤离,被关押了几日的温绪温大将军也被刑部宣告无罪放回家中。
本是一团乱麻的庆国公府宋家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错愕不已,特别是宋珩,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复杂的情况出现了暂时的缓解。
只要姑父姑母都没事,夫妻二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宋珩与李炳琮那回在画舫上的交谈,他均告诉了傅芸,夫妻两人都晓得,目前姑父被放回来,并不代表事情就这么平息。
目前的宁静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