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婆母离开的背影,她转头看向屋里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多日的冷战,让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就那么默默地对视着。
宋珩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久也不理人,突然跑来端茶,似乎不太正常,显然,她应该就是来偷听他们说话,她听去了多少,由此又都猜到了什么,从她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她在震惊,在质疑,甚至看着他,还有一些难过和失望。她的这个表情,使得宋珩有一些慌乱,想要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来都来了,傅芸还是跨进门里,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终于瞟见了他连日来,竟在屋里画起了大船。
他的画并不是普通的画像,而是船的内部构造图纸,旁边也放了不少相关书籍。
“二爷,原来你还懂造船?”她随口问了一句。
岔开的话题和她脸上带了笑的表情使得宋珩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向她解释,“以前在陆家被救起,有帮他们家修补过船身,懂一些船体构造,后来就专门买了一些相关书籍来看,闲暇时也会去请教专门的匠人,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一口气给她说了这么多,便又接着应付一句,“二爷还真是博学多才。”
宋珩却回答道:“多学一门技艺,多一条路,将来不做官时,也有能力养活你。”
傅芸愣了一下,他这是变相地给她低头了?但是也只是说将来,将来是什么时候,谁能知道?然而,此刻她心中萌生出来的想法,却不想轻易改变,她不想跟他回上京了,只是不会现在说出来。
从扬州回金陵的路不远,他一路不慌不忙,走走停停,是为什么,她也渐渐想明白了。他在等,等着皇上油尽灯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等着襄王继位,到时候,他再大肆宣扬回京,将钱家恶女罪行昭告天下,去京中家祠里认错忏悔,重新认祖归宗,挑起宋家的大梁。
傍晚时,船终于抵达了金陵,直接停在了半江雪院子后面的码头,守在宅子里的人是魏瑜手下那几个太监,早早的派了人迎候着他们。
在船上虽没做什么,终不及在岸上舒适的宅子来得安稳。是夜,傅芸洗漱了,刚躺下,宋珩便也欺身与她同榻。
离开扬州到船上,两人一直在冷战,早就过了太祖母的百日,两人也一直不曾同房。
今日她主动给他端了杯茶,虽没有说什么正经的,也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