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号钓箱一打开,众人就惊呼:“没见过带鱼能长成这样,太漂亮了!”
姚远跟鲁胖子就相视一笑:“瞅这一群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怪大家大惊小怪,刚刚出水的带鱼颜色就像是缎子,不对,比缎子的颜色还要漂亮,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不只是银光,简直就是七彩的光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就是流光溢彩!
用流光溢彩来形容刚刚出水的带鱼不过份,这帮不靠海的土豹子算是开了眼。
可是就这点带鱼也不够丰盛啊?鲁胖子不急不忙的又拽出几个黑袋子,交给了姚远,眼睛挤了挤:“今天晚上就靠你啦。”
姚远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人算计了,谢老师的媳妇就是位大大咧咧的的女汉子,指望她下厨房那是不可能,他们两人一起过日子,装修出一个豪华厨房就是个摆设,每天就靠着点外卖续命呢。
鲁胖子钓了一天一宿的鱼,还开了五百公里的车,满身臭的跟个臭链子鱼一样,早就上楼洗澡了。而这位老鲁家的媳妇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别说过来帮厨,早就被那个鱼腥味给熏得远远的,电视机前看动漫去了。
还有谁能帮自己一下?
合着十几个人吃顿饭,都等现成的,就耍我厨子一个人呢?!
顾冬雨就过来安慰:“姚远,你还不赶紧做饭,这什么时候能吃上啊......”
“我跟你说,这个带鱼你可要好好做,我觉得清蒸没问题,上次在长岛上吃的清蒸带鱼,今天看你你能不能做出来。”
不光是安慰,还提了个小条件,姚远就想哭。
靠海边的同学可能不知道、也理解不了,距离二百多公里以外的平城,带鱼就没有清蒸这个选项,所有的带鱼买来就都是一个待遇,就是先炸后烧。
说到带鱼,就不得不先说说另外一种鱼。就是平城老百姓家的家常鱼、黄鱼。早年间平城老百姓嘴里常说的“五月鲜”,里面居然就有个海鲜的存在,那是黄鱼。
渤海湾里的黄鱼就是农历五月就最肥美,打捞上来加冰送到平城后,最少也是一天以后了,这样的鲜鱼在平城也就只能烧着吃了。
平城还有个讲究,就是嫁出去的闺女,在黄鱼收获的季节就可以专门回趟娘家,吃上一顿这个烧黄鱼。那个黄鱼应该是最新鲜的了,但是都没有清蒸的待遇。
各家屋前屋后总会有几棵花椒树,树上的花椒长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农历五月,黄鱼就上市了,家长思念嫁出去的闺女,每年这时候就会把嫁出去的姑奶奶叫回来娘家来,再吃顿饭,就用那个刚刚长出来的花椒配上五香料,加上酱油料酒的炖一锅黄鱼算是应时应景了。
黄鱼是这种待遇,更何况是带鱼了,带鱼对平城人来说也有另外一种回忆,那就是过年的味道,快过年了,街上总会有一种炸鱼的味道弥漫,那个时候炸的不会是别的鱼,只能是带鱼。
所以本来就不靠海的平城,吃带鱼就成了一种情节,不对,是一种习惯,这个习惯还是困难时期养成的。
在那个蛋白质摄入不足的年代,鱼肉就是一种优质蛋白,捕捞队出海,成吨的带鱼打捞上来,冰冻了就以后发往各地,发到平成以后,就会不那么新鲜水灵。
各个单位一到年节期间,总会给职工发点福利,一箱冻带鱼那是必不可少的。把单位发的带鱼带回家,各家各户的做法几乎都一样,就把那个不那么新鲜水灵的冻带鱼,用姜葱花椒酒腌过以后,在用薄薄的面粉糊上一层,炸的焦黄酥脆的,孩子大人都爱吃。一顿饭吃不完,那就在下一顿的时候,再烹上点酱油料酒回锅烧上一下,就算是家烧带鱼,一道过年过节时餐桌上看家的横菜了。
所以说,不靠海的内陆同学可怜呢,就连刚刚出水的带鱼都稀罕,根本没见过。
......
所以顾冬雨的要求:清蒸带鱼,应该是个挺过分的要求了,在内陆地区还想着清蒸,也只有这个口味刁钻的娘们才能提出来的要求。
好在食材够新鲜,不是有人说过吗,一款好的食材,不用过多的料理。
可是扯淡,今天特么的十多个人,怎么眼看着就要耍我一个?就我一个人做饭吗?!
看着媳妇神在神在的抱着可心儿,站在人群中央,挨个点名的让大家夸自家的孩子长得漂亮,姚远就把放在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好罢,带鱼够漂亮,不行我就给你们蒸一个、煎一个,蒸的带鱼我就用上了话梅;煎的带鱼我就点上了鱼露;还得单独就挑出一条宽点的,只清蒸,一点点的姜丝水酱油,地道的海边渔民做法,就只给媳妇顾冬雨尝尝,活该你们没这个口福!
鲁胖子钓回来的带鱼怕得有二十多斤,怎么做也都吃不了,再说只是带鱼也太单调了,打开那几个黑色的塑料带,姚远就懵、就惊喜,没见过这么大的响螺,一只就有足足三斤有富余啊,还是两只。
另外就是杂七杂八的贝壳了,扇贝、生蚝个头都不算太大,凑合炸一个黄金蒜蓉送进烤箱里一烤就完事。
至于黄蚬子、青口之类的小海鲜,就不值得费劲了,白灼一下就挺好,调出个油醋汁,就当是嗑瓜子一样、下酒了。
但是面对那两个大响螺,姚远有点不想浪费食材,就想找外援。
粤菜里面有一道老菜,现在的平城就没地方吃去,菜名就叫做“炭烧响螺”。这道菜的工艺不太繁复,就是原材料不好找,把响螺放在炭火上,灌入高汤慢火煨熟,切片就好。出品鲜甜脆爽,非常惹味。
现在这两个大响螺摆在面前,姚远就想秀一秀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