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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野火燎原

“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咱们王爷不打算管管吗?”

私语声不断,时不时连成串冲进景宴耳中,却又成散了的云一样从另一只耳朵出来,他的手按在胸口,衣衫之下藏着一把手术刀,是林小宴捅他的那把。

思绪停在两个时辰前夜生香与他的对话中久久不能离开,那是一场合作,有利而无害。

“景宴对孙景晟唯首是瞻,你确定他会跟你合起伙来害人?”一张杏色软塌放在门前,白兰兰坐在上头磨指甲,雨水给她做屏风。

石板上的青苔新鲜极了。

尸隐就站在一侧,手里攥着白兰兰的手帕,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好像没看见院里还站着一人。

夜生香一手执伞一手负在身后,雨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大概听得出他在笑:“景宴若对孙景晟是真心,又怎会调戏他的妻子?你们中原不是有话说,朋友之妻不可欺?”

闻言白兰兰忽的吐出一道轻蔑笑声,索性将手中玩意扔进小盒子里,随后拉了拉毯子盖好方才回:“我是不是该夸你懂得多?”话锋一转她又道:“孙景晟几日都不见人影,纵使外头闹翻天又能怎样?”

“郡主稍安勿躁,他中了我的蛊毒,这几日不露面是在调养身体。”夜生香一脸淡定的说。

白兰兰眉头挑了挑:“你知道他在哪?”

夜生香笑:“这个确实不知。”

“林小宴不在府上,你也不怕毒死了他?还这样若无其事,他若死了你的计划可落个大空呢。”白兰兰冷声说完看了一眼尸隐,见他面色微红心中不由得一喜,开口便说:

“总之此事已经闹大,你也不必日日来我这里,以免引得旁人怀疑,至于孙景晟……你还是抓紧找着他的好,孔邑浓今天已经往我这儿跑了好几趟了,她那个脑子,不像是能办成事的人,夜长梦多,你不会不知道的。”

“您放心就是。”

雨拍打伞面的声音越来越远,白兰兰打了个哈欠,心中暗道无聊,才要和尸隐说什么就想起一事,连忙开口:“我总觉得林小宴察觉了辞儿的端倪,你找个合适机会。”

“知道了,主人。”

夜。

雨下得漫不经心,林小宴站在昨夜待着的地方吹着三分薄凉七分冷蔑的风,心里怅然极了,石灯里的光瘦弱无比,她抬头除了隐约看得见的牛毛细雨以外只有一片黑。

“王妃果真来了。”孙戊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小宴心里一惊,这人还掐着点来?顿了几秒她方才转身,略施一礼:“臣妾拜见皇上。”

孙戊壬只摆摆手,笑着往前走几步一屁股就坐在满是水的石凳上,惊得林小宴目瞪口呆,他却两手按在自己腿上,脸上挂着几分尴尬:“没想到都快入夏了还这么凉。”

“皇上您这……”是个狠人。

林小宴欲言又止,随后搓了搓手笑说:“您要告诉我什么秘密?等了这么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

“嗯……今晚没有月亮啊。”孙戊壬仰起脑袋盯着天空说着。

又在卖关子,林小宴可烦死这样的人了,要不是孙戊壬拿孙景晟威胁她,她才没那个心劲儿想知道他有多少秘密。

思忖着,林小宴耐性回:“月亮一直都在,只是被云挡住了而已。”

“那王妃说说看,镇国王府月亮比起相府的月亮,哪个更好看些?”孙戊壬笑问。

“这个问题皇上昨晚就……”话说一半林小宴盯着孙戊壬的眼睛没了声音。

不对,孙戊壬昨晚问的是宫里的月亮和镇国王府的月亮,今晚怎么问起相府的月亮了?

又是威胁?可今天看起来像一道选择题。

“皇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如果您不打算说出您的秘密我也不会怎样的。”林小宴蹙眉说道,语气中除了不耐烦还有很多警惕。

“瞧你,还真和往日的坊间传闻的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孙戊壬笑呵呵的说,随后用袖子擦了擦另一张凳子上的水,示意林小宴坐下。

林小宴心里七上八下,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越发没了底气,果然皇帝和平常人是有一定差别的……

四下又是一阵打量,再三确定没有埋伏的杀手林小宴方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戊壬就道:“你不必害怕,这里是皇宫,你要是有什么差池,寡人那位弟弟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谢谢。”林小宴无言。

“明日与寡人下棋吧,黑子和白子,你选一个。”

此话一出林小宴猛然起身:“我昨晚就说了,如果您打算为您下一步的棋做准备,那便不必说与我了,我貌似也没有很大的兴趣知道。”

孙戊壬只笑:“天下人向来只对寡人的龙椅有兴趣,这一点寡人心里还是明白的。”

“所以你整日里一副昏君模样都是装给林天锋和我夫君看的?”林小宴的质问直截了当。

孙戊壬顿了一下,眸光瞬变:“你为何直呼你父亲名讳?”

他这句反问显然不是林小宴想听到的答案,她原以为孙戊壬会觉得惊讶,没想到他的关注点这么奇特。又或者可以说……孙戊壬根本没有对她隐瞒的打算。

“或许那不重要。皇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信,怎么敢相信我?你能留我在宫中一两日不见得能留我一辈子,我总归会回到镇国王府的。”林小宴说着就往后退了一小步,随时准备逃回房间。

谁知孙戊壬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满是嘲意道:“九弟从小心思细腻,若不是他先天不足,你现在的身份应当是皇后。”

“皇上心思过于细腻,若能与亲兄弟推心置腹,谁敢觊觎你的那把龙椅?”

“有些事情是女人永远不会明白的,寡人昨夜才说你聪明,此时看来,想必是寡人看走了眼。你只需知道你夫君此次远征归来整个云落都会变天。”孙戊壬摸了一把下巴故做沉思道。

林小宴心里逐渐慌乱:“你到底想做什么?”

“寡人自登基以来便立意清君侧,对九弟历年来的作为斟酌多时。于公,镇国王是整个云落国的庇护神,于私,他是寡人为数不多的亲人……

故而,他的计谋故人视若无睹。皇城里留不得他了,徽仙洲是个好去处,可他好像看不上那地界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孙戊壬一脸沉稳说道,话间雨好像又来了兴致,他发间长了许多水珠。

听着他这一席话,林小宴心中疑虑更甚,按照往日里见着的戏码,这明明该是一出兄恭弟谦,怎么这两兄弟都在扮猪吃虎?尤其是孙景晟,他居然暴露了?

眼前人表现的越坦然林小宴心里就越紧张,二人四目相对僵持许久,孙戊壬方才打破僵局:“雨大了,去避避先。”

语毕转身的一瞬间,他手心里的血痕格外醒目。

等等这是……寒陀之毒的后遗症!

果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话不是白来的。

两人踩着水哒哒的来到房檐下站着,风一吹黏在他门身上的雨水反而抱得更紧,生怕冻不着他们似的。

“你只需要劝说九弟前往徽仙洲定居便好,对你们来说,那是最好的归宿了。”孙戊壬用手拍了拍肩上的水,说完轻瞥了一眼眼中蕴着不知什么东西的林小宴叹了一口气又道:

“寡人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保全九弟,即便你们去的是云落最贫瘠的州府,你们的身份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天下之大,何必争权夺势?做个逍遥人岂不快哉?”

孙戊壬话才说完林小宴就冷声怼了回去:“皇上说道起来却也头头是道。何必争权夺势?如果不是您做这种无畏的心计权谋,天下岂有骂你昏君的道理?那些人又何来的机会将造反冠上正义之名?”

瞧着她挑起的眉峰,几分尖锐在其中显得她格外凶。

孙戊壬笑了笑:“人就是生长在腌臜泥地里的污秽东西,寡人若不这般做,从何得知那么多人都不愿效忠于我?人啊,总是自诩正义。”

话出口林小宴才拿在手中的注射器猛地僵了一瞬,很快她的嘴角就挂上一抹淡笑,手腕轻转便将药物注射在孙戊壬静脉之中,对方面色变化肉眼看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敢……”孙戊壬满目不可思议。

“我从不自诩为正义之人,今日谈论之间对您的反驳以及所有作为均是为了保护自己。”林小宴幽幽说,目光扫了一眼空空的注射器,轻呵一口气又补了一句:

“寒陀草的林毒配上我给你注射的药物便是剧毒,你最好收回要挟我的想法,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什么时候会出什么事,到那个时候江山社稷可就成镜花水月了。”

孙戊壬的瞳孔好像都震了几下,他整个人都瓷在那儿。

“你胆子可真大,只要寡人随便叫喊一声你今日都死无葬身之地,真到了那会子还用寡人要挟你?你夫君自然是逃脱不了的。”孙戊壬的语气里还存着平稳,体内早就一阵子翻腾,更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一样的感觉。

“我既敢做,自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皇上兴许是忘了,在除了你我之外的人脑子里,您是中了月毒的,那本就是我信口胡诌的玩意,真出个什么意外不都是我说了算?

倒是您要好好思量一下,到底该不该要挟我,毕竟您登基至今都没有子嗣,按照云落律法,只要您驾崩,您的皇位便是我夫君的。您甘心吗?”

杀人诛心便是如此了。

孙戊壬恼得整个人都在发颤,瞧着眼前人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算计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被这样一个意外出现的女人破了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寡人说过让你们去徽仙洲是为了保全你们,你们执意不去的话寡人也不会逼迫。但他征战归来之后你们想走都走不了。”孙戊壬说。

“不止吧?皇上对我夫君的所有动作都了如指掌,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说出他回来之后云落会变天的话?让我猜猜看……皇上是没打算让他安全回来吧?

你知道林天锋造反时他会以平乱为由篡位,所以你故意让他去边境征战,为的是不被他借此事夺权。

假装中毒是为了促使林天锋等人动手,皇城养着十万多精兵没有给我夫君分去一个,为的是杀林天锋个措手不及,防的是我夫君突然折返。

等除掉林天锋和他的党羽便会用我们两家连亲一事作为借口,或将他调遣,或使他在途中被人所害。那个时候天下所有的大权都在你手里,还有谁能成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小宴字字如同爆竹从嘴里蹦出来,炸的孙戊壬心烦意乱:“九弟为云落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寡人何至于此?”

“正因为他功高盖主你才生了异心,林天锋造反一事就算牵连到他也不能判他过重,否则定会让民心不稳,所以你只能出此下策。”林小宴毫不留情的戳穿孙戊壬最后一层狡辩色。

孙戊壬气急攻心腹中却一阵猛疼,嗓间一股臭血涌出便两眼一黑倒下去了。

林小宴正要长出一口气,林光中的身影当即就让她汗毛倒竖——

林意站在不远处。

两脸愕然。

“你都听到了什么?”林小宴冷声问着下意识将手中注射器藏了藏,林意比她想象中要害怕自己的多,见她望过来林意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在她惊呼出口之前林小宴当即就说:“你若发出一丁点声响仔细你的小命。”

此话一出林意瞬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林小宴老远就能看见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低头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孙戊壬,抬脚就往林意那边走去,三两步来到她面前,还没站稳林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不对,我什么都没听见!”

林小宴俯视着她,眸中划过一丝困惑之色,怎么在这种时候她总显得像个拿了恶毒女配剧本的人?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前提是今晚的所见所闻你不会说出去一个字。”林小宴淡淡说。

林意的目光像是老鼠见了猫,颤着嗓音哽咽道:“我保证不会乱说话……你饶了我吧……”

闻言林小宴蹙了蹙眉头:“你倒也不必如此怕我,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怕我才对,如今这副模样实在叫我疑惑。”

林意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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