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御的话听起来略微有些得意，林宴只笑：
“难道我就不会在第一次清毒的时候，在病患体内事先加上百毒的解药么？”
“至于水墨儿，她今天来，表面上是为了拿人，实际上是为了针对我的，谁叫王爷和我不清不楚的呢？”
“不过她似乎和柳枝认识，她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也趁着柳枝行动时交付。没猜错的话，她和柳枝下一步要开始互咬了。”
林宴说了这么多，水御表现出的却是不怎么想听的样子。
他态度坚决：
“本王不觉得你这个办法能够自保，你要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天牢，并在以后继续靠着妙春堂在京城站稳脚，就只有成为本王的王妃。”
林宴凝眉。
她忽然想到了系统给的任务。
系统指的接受援助，说的是这个？
见她没有表态，水御从钥匙盘子里找出她刚才用的钥匙，轻松开门，连同盘子都丢在地上，缓步逼近。
“你应该明白，整个天夏能护住你的，只有我。”
“只有冠上我的名义，你才能为所欲为，这是事实。”
林宴步步后退。
眼前这个男人的眸子里尽是暗色，她看不清他究竟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水御一步上前，看着这个脸上只有清冷的姑娘，他声音又低：
“再多的敌人降临，也不会在一夕之间将贾家击败，你会。你的敌人可不比整个贾家的敌人少，那些人会顾及宁荣二府的地位选择暗斗，但如果针对你，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他们要做的只是在考虑到贾家人的同时，找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
“只有站在我身后，你才可以安然无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宴。”
林宴头皮僵硬。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阿宴告诉你的？”她问。
“现在似乎不是转移话题的时候。”水御笑的意味深长。
“那好，我也不妨告诉王爷，在贾家，敌人就是敌人，不分是谁的敌人。纵使我的敌人如山如海的多，贾家也不会放弃我，我们不是王爷眼里的一盘散沙，只要我们凝聚起来，就能比任何靠山都来的安心。”
“我不明白王爷执意要我接受你这个丝毫不坦荡的‘援助’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王爷需要明白，我林宴要的从来都是名正言顺的光明正大。”
“如果你真的拿我们贾家当盟友，就更不该给我们留下任何能够掀翻我们的风浪。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顺亲王，你能够为我们压住随时冒出来的邪风，我们是世人眼里的土皇帝，能为你铲除你不方便动手的人，也能为你分担被集火的压力。这才是我带着贾家和你合作的主要目的。”
“那你如何敢让本王做你的刀？”水御眸色又沉。
林宴掰开他捏着自己的手，再次后退，两手放在身侧半跪在地，低头道：
“王爷因为民女和楚姑娘长得相似，从而对民女再三压迫威胁，民女为求自保只能和您做交易。您做民女的刀，替民女杀人，民女做楚姑娘的替身，为王爷出卖色相，这是我们做的第一桩交易。再到后面，是忠顺亲王府和贾府的结盟，是我们双方的第二笔交易，王爷记不清了么？”
“起来。”水御声音突然柔下来。
林宴没有动弹。
“林黛玉。”
“在。”
“本王命令你起来。”
林宴仍旧没有动弹。
水御被激怒，俯身抬着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冷漠的表情，胸腔里好一阵不适。
“笑。”他说。
“请王爷按照民女的计划行事。”林宴不再看他，别过头去，下巴从他手指上挪走。
沉默，水御蹲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
“当真不愿意顶着忠顺亲王妃的名义出来？”
“王爷自重。”
林宴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水御沉默。
看着他脸上蕴着的略微复杂的表情，林宴只觉到报仇的爽快。
她知道自己在水御这里，早已不是楚曼妖的替身那样简单了。
从他一次次的容忍，到他一遍遍的迁就，从他一开始的“小曼”，到他假装藏起来的“阿宴”、“林xx”。
林宴心如明镜。
“林黛玉。”水御轻唤。
林宴故意不吭声只低头，他又叫了一句：“林宴。”
“在。”
“笑。”他轻轻地说。
怕她拒绝，水御又补：“笑了就告诉你离开这里的方法。”
林宴微笑，一瞬就收。
水御唇角动了动，说道：
“寇太妃已经将你引荐给皇上，皇上命你三日内动身前往富州解决瘟疫。徐景福给皇上要求处死你的奏折，被驳回了，他对外宣称要你七天后出发戴罪立功，徐景福等人一定会对你下手，你能早点走最好，明白么？”
林宴这回双膝跪地，磕头：“民女林黛玉谢皇上隆恩，谢王爷告知。”
“什么时候回来。”水御问。
“等本次的瘟疫彻底解决就回来。”林宴回答。
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水御又道：“我已经给孙家下诏了，孙景晟会跟你一起去。”
“谢王爷。”
水御从来没有见过林宴这么客气的时候，哼笑一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给你的令牌拿好，别忘了杀掉楚曼妖。”
“好，不过你给我调查一个人。”林宴说。
“你倒是有趣，用不到我的时候反倒乖起来，如今用到我了，竟敢用命令我的口吻？”
水御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倒高兴。
他不喜欢林宴对他冷冰冰的样子。
“解决了十七年前那场瘟疫的人——”
“姬北野。”
见林宴顿住，水御得意一笑：
“我早知道你会问他。此人是东瀛最厉害的巫医，效忠于东瀛大将军酒井渡野，服务于徐景福一党，本次搞出瘟疫的人正是他。不过你最大的对手不是他，有情报称徐景福的徒弟已经前往富州与其接头，你最好别死在他们手里，否则贾家这回要被你连累惨了。”
“那估计是有些悬了。”林宴蔑笑，“杜无量深受倭国文化影响，手里的食人蛊想必就是出自姬北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