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知道林宴是在嘲讽自己,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自认活该的份儿,两手抱在一起不断摇着,说话就要下跪:
“好姑娘,你先前不是想和宝钗接手香料生意么?现如今哥哥有难,还请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若是你不接,这批香料就要砸在我手里了!这可是要赔的倾家荡产的啊!”
见了他这幅德行薛姨妈恨不得锤死他,一巴掌拍在桌面就道:“你是谁哥哥?人家玉儿才没有你这样窝囊不中用的哥哥!你给我站直了说话!”
“呜……老娘……宝钗!宝钗你快和林姑娘说说啊!你平日里最和她好,只要你开口林姑娘肯定愿意!”薛蟠猛男式委屈。
宝钗冷哼:“当日我和颦儿要接手,那般劝你你也不曾领情,现在横生变故又想起我们来了?正如哥哥说的,我们不过是女孩子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你收拾烂摊子?”
“宝钗啊,姐姐,你是我亲姐姐!就当蟠弟求你了!昂?”薛蟠扑通跪下,脸上乞求的神态越看越像一只哈巴狗。
原本也只是想教训他一顿的另外三人,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没底线,一时心中各有各的恼,给出的脸色自然不好。
“香料的生意具体怎么回事?”林宴问。
昨晚她写信是给水御的,为的就是让他动手搅了薛蟠今天的开红,但具体如何发展,她目前一概不知。
“那批香料是去年春天从西域过来的,虽然名贵但成色和香味已经不大好了,为了能捞一笔,我先是在外头传了信儿,称这是西域新品香料,为防到时候有人反悔,传信儿的同时还撺掇大家花钱买了契票……”
“我原本想着就算香料卖不出去,契票的钱他们也退不了,左右都是赚的,所以将所有钱都投出去做了一家新的香料铺子,只为到时候稳固那批吃了哑巴亏的人……结果谁知道今天正要开红,衙门突然贴出来一则告示,说是没有官家盖章的契票都按照假的处置,手头有假票的,可以凭借假票去商家索赔十倍钱财……”
“有了这则告示,有票没票的都拿了东西来,反正没有官家盖章,都是假的,吓得我连门都不敢开了……求求二位姐姐帮帮我吧!要真赔付的话,我可是要赔的家底儿都没了!”
听过薛蟠的这些陈述,林宴喝茶之间只觉水御的脑子很具有入药价值。
能在一夜之间想出这么聪明又简单粗暴的方法,目前看来也只有他了。
笑了笑,林宴开口:
“要我们接手也不是不行,看在薛姨妈和宝姐姐的份上,这茬事我一人担着了。但丑话说在前头,这回我接手是要亏大发的,所以从今往后你必须将联络香料客商的事情交给宝姐姐管,并且你的开支必须由宝姐姐亲自盖章才能过,否则你就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这话一出薛蟠差点没给林宴磕三个响头。
“林姑娘!你简直就是我奶奶!”他激动大叫,口不择言的行为气得薛姨妈险些没忍住上手。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交代完了滚出去!”
“娘别生气。”宝钗冷瞪薛蟠一眼,随即才问向林宴:“颦儿,现如今外面那么多人都盯着哥哥想分一口肉吃,若要解决,要亏的钱怕是得百万两了……”
“薛大哥做契票用陈年废料坑钱,图的也不过是卷一笔钱跑路罢了,所谓的‘西域新品香料店’根本不存在,那些人手里的契票再多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