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有红鸽落在周千瑜放好牛皮的左小臂。
放纸、喂食、喂水。
做完这一切已是两刻钟后。
仰望着飞入高空的红鸽，周千瑜发起了呆。
当年福临宫中，有一日闲暇时，师徒三人在庭院里吃着瓜果点心闲聊。
三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吴素夫君身上。
吴起是想多知道些姐姐仇人的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仇他是一定要为吴素报的。
而周千瑜则纯粹就是在皇宫闷坏了，想听八卦，若自己能帮上什么当然也义不容辞。
吴素也不矫情扭捏，把身旁瓜果点心揽了一部分在自己身前，以免自己嘴巴不得空闲时，好吃的全被两不讲谦让的小崽子吃光了。
“那人叫李锦墨，文武都会点，我呢，从小习武绝不念书，于文一道就只识得几个大字。你若问我喜不喜欢他？”吴素沉吟片刻摇摇头“想来是不喜欢。”
周千瑜吃惊过后又觉着理所当然，古代嫁娶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吴起也明白这点，但有一点他却很在意“是爹引狼入室？”既然认了吴素当姐姐，那姐姐的爹当让也是吴起的爹。
吴素撇嘴想了想，摇摇头“也不算是，如今想来，李锦墨能够进吴家的门，更多是我跟一个人置气吧。”
周千瑜右眉毛当即一扬“师父你有喜欢的人？”
吴素盯着周千瑜“什么是喜欢？喜欢是什么感觉？”人人都道喜欢，吴素读遍话本，却还是不懂何谓喜欢。
周千瑜歪了歪头“不就是见到那个人会心跳加速，不见他会想他，见到他会开心吗？”
吴素想了想，摇摇头“若依你说，我不喜欢他。”
周千瑜奇怪道“那为何会置气？”
吴素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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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他娶我，但他不同意。”
周千瑜翻了个大白眼，吴起也差点仰面载到。
‘这不就是喜欢吗？’两人齐齐在心里想道。
吴素给动作夸张的人一人赏了个板栗“我与他青梅竹马，所以相见并不会有什么心跳加速。我知何日何时会相见，所以独自相处时我能专心自己的事，并不会想念，而我更不会因见一人就喜乐，我的喜乐没那么廉价。”
这段话把少年躯壳里的三十多岁大叔灵魂的周千瑜说愣了。
吴起也是作沉思状。
吴素看着陷入深思的两人，笑道“喜乐从不是别人带给你的，是你自己想象的，事实与想象相符你便喜乐，若不符你便伤心难过。”
“殿下，殿下！”院中，胡继加大音量呼唤发呆中的周千瑜。
“嗯。”周千瑜回神，就见身前站着的胡继与悟无。
用掌根拍了拍太阳穴，将心情收拾好，周千瑜严肃道“胡继听令。”
胡继抱拳弓腰。
周千瑜从怀中掏出虎符递出“本王今日便要离开，今日石落城兵权交给你，待明日宣武军到，由你转交寇海。”
胡继双手捧过虎符“属下遵令。”
周千瑜将胡继扶起，望向悟无问道“悟悟，知道你大师兄的具体下落吗？”
悟无没回答，而是望向绿瑶。
“喵。”
‘我知道他在哪？’
周千瑜疑惑道“因为尾巴？”
绿瑶拿下巴磕了磕周千瑜脑袋。
将虎符收好，胡继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只留话语在原地“我去牵马。”
望着胡继消失的身影，周千瑜失笑道“送我走倒是挺自觉。”
悟无望着比在北门时眉眼间多了几分哀伤神色的周千瑜，温言问道“殿下可有心事？小僧问的不是城墙谈论之事。”
“喵”
‘怎么抱个大姑娘还把你抱出心事了？’
社死，周千瑜充分感觉到了社死的尴尬。
因为绿瑶常年爬在他脑袋上，使得经常忘记头上有只猫。
刚才之事居然还有第三人在场！
“殿下在找什么？”
“我在找地缝。”
悟无知道这地缝寓意什么，倒是没提醒周千瑜此处并无地缝。
一刻钟后，胡继胯下一匹马，手牵一匹马来到了屋外。
周千瑜终于不找地缝了，起身冲去屋内，将细软、兵器收入浩然气。
出门周千瑜望向悟无道“可有细软要收拾？”
悟无摇摇头。
“出发。”周千瑜率先走出院落，骑上卸了重甲的高大战马。
待悟无也上马，周千瑜一扬缰绳，一骑绝尘而去。
悟无紧随其后。
北城门，提早收到消息的戍卒早已打开北门，周千瑜和悟无没有停顿，出城而去。
两人一直跑了三十里，待为战马洗鼻时，周千瑜望着那草原辽阔，凡风过，必掀起绿浪滔滔。
天地化为一蓝一绿两色，世间最无影无踪的风，在此方天地也留下了一闪而逝的足迹。
就像有人无意在他心间留下痕迹却不停留
‘我本世间逍遥人，但奈何......’
周千瑜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胸中郁垒似乎也随之吐出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