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勉那个儿子太不像话,留下一地的把柄,被人家抓的死死的,让我们也跟着难做。”魏云色抱怨道。
周围的人全都有些心寒,这个时候,魏相不想着保住自己的心腹,竟然还说出这番话来。
以前的时候,有淮扬集团财力支撑,魏云色在朝中如有神助,所有事都顺风顺水,但是现在杀出一个不按常理行事的陈寿,将他的气度击的粉碎。
顺利了十几年,容易让人养出自负来,受一点挫折就容易焦躁易怒。
这种情形,是手底下的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会觉得自己追随的人也和大家一样,遇事拿不出主意,慢慢的也就失去了敬畏效忠之心。
魏云色还在喋喋不休,书斋内礼部尚书赵襄城轻咳一声,道:“刘文勉是一部尚书,不可不救,他儿子刘真不过是些微末过失,若是落在陈寿手里,按着小贼以往的秉性,没事也咬出三五十人来,到时候更难收拾。”
魏云色更加烦躁,拂袖道:“你说我如何救他?”
“恩相须得亲自出面,要么拿住陈寿的短处,互相辖制,交换条件;要么上门谈判,许他一些好处,让他快些放人。”
魏云色前几天还敢去找陈寿,现在则一想到他心里就毛毛的,毕竟刚刚派人把他的马车射城了刺猬,而且每一根箭矢都淬有剧毒。
脸皮已经撕破,这个时候上门,哪里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我们能许他什么好处,让他把刘真放了。”魏云色沉吟道。
蒋褚才站起身来,第一个反对,“恩相,小贼一步步走到今天,都是一点点的让步给养出的势头。若是继续姑息,无异于饮鸩止渴。照我说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不如干脆一点,恩相可以调大名府将士入京,臣写信招河东义士南下,将小贼彻底剿灭。”
大名府的兵马,是魏云色一手扶持起来的,各级将领都是他安插的亲信,绝对值得信任。
而且大名府屯兵十万,北控幽云河北,南顾京畿开封,是一条交通要道,纵横开阖,极为重要。
蒋褚才和刘钦在河东一事上闹得不愉快,此时根本无心帮他救儿子,只想着把陈寿杀了,然后做大河东势力。
龙门山蒋家的地盘,正在被白波谷蚕食,他们仗着张正元的帮忙,将汾水两岸牢牢占据,锁死了蒋家出山的道路。
要是放任不管,蒋家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为王称霸,坐视宿敌邻居发展壮大。
一旦天下有变,第一个灭的就是他们,蒋褚才心中对陈寿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魏云色一听这个主意更加大胆,几乎就可以说是拼命了,但是却可以避免和陈寿接触,听得他大为心动。
而其他人则忧心忡忡,蒋褚才的想法一旦付诸实施,外兵入京,天下离大乱不远。那些赳赳武夫,到了彤廷之上,手里握着兵权,他们能甘心撤走?
闭上眼,魏云色在心中盘算起来,陈寿的兵马撑死不过是几千人,应该不会全都跟那天宫变时候八百人一样强悍。
要是两路大军齐至,杀个陈寿还不是手到擒来。唯一顾虑的,还是心头那根刺——西凉兵。
这些年自己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却不得不仰赖他们抵御异族的西凉兵。
除非你不动兵马,不然就绝对不可以忽视西凉两个字,天下太平时候他们不过是西北的一道长城。
可若是战火纷飞,西凉兵就是所有敌人的梦魇,或许只有幽燕平卢冰天雪地里的那支兵马能与之一战。
除了更元帝,谁能调动那支兵马呢,自己估计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