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此言却是言之尚早啊!”
谁知秦王殿下却是轻轻摇首,当即笑而说道。
“来,本王再带你看一件奇物!”
说罢,便当先而走,在高进的带领之下,转而步入了旁边一家同样在禁兵看守范围内的作坊之中。
“这……”
魏鞅心中好奇,当下便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坊中,却只听工部侍郎……哦不,刚刚已经由殿下亲旨,擢升为工部尚书的高大人,骤然高声唱道!
“秦王殿下驾到!”
不一会,原本寂静无声的作坊之中,顿时便冲出两位衣冠不整之人,待看到秦王殿下的身影之后,当场纳头便拜。
“臣等参见秦王殿下!”
来操、来弄两兄弟,也随同那百名工匠,一同跟随秦王殿下来到了秦川郡中。
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是,秦王殿下果然并非食言,不仅专门划出了一大片工坊供他们兄弟二人使用,甚至不设经费上限,任由他们二人去尽情实现自己脑海中的各种奇思妙想!
故而,在他们兄弟二人眼中,秦王殿下俨然与再生父母一般,是他们最最亲切也是最最敬爱的人啊!
“呵呵……两位爱卿快快请起!却不知造纸一事……进展如何啊?”
赵政微一抬手,示意即刻起身,旋即笑眯眯的望向来弄,忍不住开口问询而道。
“回禀我王,造纸已初步成功!还望我王查验!”
提及此事,来弄顿时便颇显激动的躬身行礼,邀请秦王殿下入内一观。
“哈哈!好啊!如此甚好!”
赵政闻言瞬时大喜,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而入,满脸期待之色。
至于其余众人自是赶忙随后而入,与秦王殿下一同步入工坊之内。
“造纸?”
魏鞅心有疑惑,只觉今日以来的新奇见闻实在太多太多,但脚下却是丝毫未停,紧跟秦王殿下之后步入屋内。
“我王,这便是最新改良后的麻纸……”
登时间,魏鞅只见那来弄手执一片黄色质地,铺展开来薄薄一片的怪异‘布帛’,就这般呈于秦王殿下手中。
赵政轻轻接过纸张,小心翼翼的绷了几下,却发现纸张柔韧,不易断裂,比起之前大有改进,不禁满意而笑。
“好!确实是有些纸的样子了……来!速速取来笔墨!”
眼见得这黄麻纸确实造的有了几分样子,赵政不由兴趣大增,当即吩咐而道!
‘嗯?取笔?殿下命人取来笔墨却是为何?’
魏鞅闻听此言顿时心中一惊,却忍住并未开口,依旧屏息静待。
旋即,只见那来弄兴冲冲的取来笔墨,而后呈于秦王殿下手中。
随后,便只见秦王殿下亲手执笔,当即便在那张黄色的‘布帛’上写了起来……
“这?”
魏鞅心中一惊,连忙凑上前去,忍不住打眼一瞧。
却只见那黄色的‘布帛’之上,竟在秦王殿下的运笔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秦’字!
“哈哈哈哈!好!好纸!好纸啊!!”
赵政写完‘秦’字之后,不由提起纸张,悬在空中仔细端详片刻,而后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如此之言,却顿令旁人不明就里,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引得殿下这般开怀大笑?
魏鞅直至此时,也看出来秦王殿下手中之物,应当不是绢书布帛之类,而是什么‘麻纸’。
于是心中好奇之余,当下便出声询道。
“我王,这‘纸’……却为何物啊?”
“呵呵……来弄!便由你为大家介绍一番吧!”
赵政心情大好之余,当下便点了来弄,命他为众人当场解惑。
“喏!臣谨尊王命!”
来弄见秦王殿下如此满意,当下也连忙收拢住激动之情,拱手作揖而道。
“回禀我王,诸位大人……这麻纸,乃是下官取烂网破布等麻物,经挫、捣、炒、烘等等步骤之后,所制而成的一种可以用来书写的纸张!”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烂网破布之流……竟还能制成这等奇物?!”
魏鞅难以置信般拾起麻纸,无法想象这等便于书写之物,竟是由这些原本废弃的破布烂网制作而成!
“回大人!确是如此!”
来弄心知跟随在殿下左右之人,必定为中枢大臣,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拱手而道。
“那这黄麻纸……目下可大规模制作产出么?”
赵政此时此刻,最为关心的,自然是能否大批量制作,而后上市贩卖之事!
“回禀我王!自当如此!且麻纸制作成本之低廉……远低于帛书绢纸!”
亲自受到秦王殿下耳提面命的来操,自然知晓秦王殿下最为关心之事共有两样!
一为纸张是否耐用,可否长期保存。
二为成本是否低廉,可大规模制造推广。
而这两点,也正是他入秦之后昼夜不休进行改进的重中之重!
在连续尝试了上百次之后,他终于与哥哥来操,一同造出了耐用结实且成本低廉的黄麻纸!!
本来,他们想第一时间向秦王殿下回禀这一大好消息。
但却得知秦王殿下前往虎牢边关巡视边防去了,故而满心欢喜无处可发,只得是等秦王殿下回返汉阳之后再作定论。
不料秦王殿下回返国都之后,才仅仅第二天便主动登门过问此事,由此可见造纸之事在秦王殿下的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
故而,在回答秦王殿下的问询之时,来操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成就与荣耀之感!
这股成就感与荣耀感,却并非造纸成功,而是造纸成功之后,总算报答了秦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这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来说,却是相比于造纸成功来说,更令他们感到兴奋而又愉悦!
“什么?远低于帛书绢纸?!”
赵政难以置信般失声而道,却是一时之间,下意识与魏鞅相视而望。
竟极为默契般,尽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之情……
……
“自古贱商劣匠,岂非君子所为乎?
然秦王泱泱一国之君,却喜奇技淫巧,却操卑贱商道,焉有明君之相耶?”
《骊书》·范建(原大骊王朝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