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却不料军师竟一语中的,从百无一用的秦川边郡中,寻摸到了罕见优势之处!
“故而,秦川自可疏通商道,以成大乾、大骊、北狄之三国贸易枢纽!大兴商贸,财货流通!则富国强民之日,指日可待也!”
话音刚落,却只听秦王赵政当即鼓掌,抚掌而笑!
“哈哈哈哈!军师所献三计!果真为老成谋国之言!”
赵政顿然起身,满面兴奋的继续说道。
“有此三计,本王心中大定!只觉连日之忧愁困扰,竟在军师三言两语之间,尽皆消散一空!”
赵政此时只想放声大笑,心道果然不愧是卧龙诸葛啊!
寥寥数语,竟就将如此乱作一团的秦川困局,这般轻易而解!
为自己立献三计不说,更是为整个秦川郡之未来,做好了长足规划!
赵政此刻只觉心中迷茫一扫而空,目标顿为清晰,终于知道该如何着手去做了!
“是啊是啊!军师一言,令我等如拨云见日般恍然大悟啊!”
其余众人也不由连连点头,面露欣喜之色,就连看向这位羽扇纶巾的军师眼中,都无形中多了几分钦服之色。
“殿下莫急……此三计空谈虽易,然则实为极难矣!”
谁知诸葛暗闻听一片赞赏之色,却毫不为动,只是停下羽扇,一脸凝重般正色而道。
“第一计,举郡纳粮,赈灾济民!说来容易,实则目下我秦川粮草亟需之缺口……已达百万石矣!”
军师此言,顿时令堂内原本欢快洋溢的轻松氛围顿为一肃!
众人尽皆面色沉重,知晓军师所言实乃根本实情也!
“第二计,兴修水利,提振农耕!此乃百年之大计也,何以秦川历代郡守,皆无一所成耶?非不想为,实不能为也!”
此言一出,堂中氛围却是骤然再次滑落。
众人心中明了,谁都知道兴修水利的重要性,但为何秦川历代郡守,从未没有一人将此大事功成呢?
一是因秦川战乱不止,常有敌寇入境抢掠。
二是因秦川困苦,郡府常年入不敷出,亏空成久矣!
郡府无财,百姓无粮,何以兴师动众,大修水利耶?
而眼下府库之中,别说留有结余发展郡中,就算是郡吏薪俸都根本发放不齐啊!
整个府库彻底亏空,亏额更是高达十数万金!
如何又有财力,去大兴土木,兴修水利呢?!
“第三计,大兴商贸,自成枢纽!此计虽巧,却受制于秦川地理所限!且秦川之困,非只粮草之困,更有三处致命之伤也!”
诸葛暗轻摇不止,羽扇纷飞。
“其一!秦川穷困,官道早已断绝,通商极为不便,此为一处致命之伤!”
众人默然无语,却只有尽皆颔首……
“其二!虽临大骊,然则却隔有延绵百里之巍峨秦川!两国之间,仅有虎牢关可堪通行,却为北疆门户重地!又如何可轻易作以通商耶?此为二处致命之伤!”
诸葛暗摇扇越发频繁,语气也越发急促起来,却是不等众人回应,又紧接说道!
“其三!秦川边郡混乱之名,早已九州皆知!何以如此贫瘠,而富商大贾皆不敢入也?非无商贸之利,实为战乱之祸也!此为三处致命之伤!”
众人再度无言,只因军师所言,实为切实至极!
战乱刀兵之祸,征伐止戈不休,致使外商闻秦色变也!
任谁愿意自己的车队在秦川遭到北狄掳掠?
十次经商,但凡有一次遭遇不测,则全数无功而返,更兼有杀身之大祸!!
故而,凡富商大贾者,皆不愿入秦川之地!
“这……”
赵政闻听此言,心中惶然不已,不由踉跄折返榻中,呆坐失神,久久无语……
军师所言,字字珠玑,一针见血,直指本源!
如此三处秦川致命之伤,处处皆为致命关节所在!
哪怕以军师经天纬地之才,面对如此危困局面,在一无人,二无财的情况之下,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否则,历代秦川太守恪尽职守之下,如何会使秦川越发苍凉,越发一蹶不振呢?
非是不愿,实不能也!
穷一郡之力,已无法再解秦川之困!!
“殿下!殿下!”
堂中众人见此情形,不由纷纷上前,口中惊呼不止!
如此困顿局面,竟全数压在殿下年仅十二岁的稚嫩肩膀之上!
却是令他们亲临此境,都不由为殿下忧心不已,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也!
“军师所言……实乃大善!秦川之困局……确属千古罕见!本王骤闻之下,却也只觉思绪烦乱,并无头绪,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明日再议此事。”
赵政无力般摆了摆手,却是万万未曾想过,自己不就是想当个闲散藩王吗?!
可为什么,就特么这么难呢??
一上手就是这种地狱级开局难度,这尼玛还让人怎么玩啊?!
“殿下!勿忧啊……安邦治国,本非易事,绝非一日之功!秦川虽困,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葛暗当即跪地,老泪纵横,感慨而道!
“臣本躬耕于南阳……幸得殿下赏识,才得以尽抒胸中经纬,以安邦国万民!今殿下心忧于黎民之困,臣铭感于内,揪心如焚!!”
言及至此,诸葛暗心绪越发激荡,不禁当众慨然而道!
“臣今日于王前明此心志!誓要倾毕生之所学!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穷尽十年之功!助秦川脱离危困之局也!!”
煌煌之言,如大日入室,映照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赵政腾然起身,快步上前,亲扶起身,紧紧握住军师之手,神情激动般感慨而道!
“得此军师……夫复何求矣!”
……
“卧龙之才,实难斗量也!
然如此经天纬地之千年大才,惜困于区区三次赴请之恩!
试问三顾茅庐之恩,如何抵御天下苍生之福耶?
受小恩,而弃九州万民于不顾也,孰为大义乎?
嘻!以吾之见,不过尔尔!”
《骊书》·范建(原大骊王朝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