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着小东玩了一会儿后,高星霖便提出离开。
姥姥禁不住挽留:“在这住一晚吧,外面天寒地冻的。”
高星霖笑着摆手:“明早有个会议,一些材料还没准备,要回公司一趟。”
话说到这,姥姥也不好再挽留,和我一起把人送出了门。
“你也真是,人家小高工作还没忙完,做什么让他跑这一趟,还得回去加班去。”姥姥关了门就抱怨。
我直瞪眼:这明明是他主动过来的好不好,我事前也不知道他还有工作没忙完呐……
这还没结婚呢,心就这么偏了嘛……我忿忿不平着。
伊欢听说我们一家子要来青岛,忙不迭地嚷嚷要做东请我们吃饭。
我预估了一下行程觉得仓促了些,便没答应她:“改天,改天让你大出血!”
伊欢笑骂着挂了电话。
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谁让她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呢,摊上她这么个闺蜜我觉得还是幸运居多。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姥姥忙着收拾东西。其实出一趟远门,大人带的东西极为有限,最主要的还是在小孩子的东西上。
吃穿住行都要准备齐全,不然一到事儿上就会手忙脚乱。于是我们娘俩叮叮当当收拾了一通,等回过神来看到地上堆得小山一样的包裹,不禁面面相觑。
这都赶得上搬家了……
小东似乎知道那些包裹里装的都是他的东西,便哼哧哼哧地双手拖着包裹煞有介事地走来走去。
姥姥见了惊呼:“哎哟我的乖乖你拿不动!快放下来!”
小东却“干活”干得起劲,两只小手展示出超出这个年龄段的力气,沉浸于这项体力活儿并乐此不疲。
我摸摸他微微出汗的小脑袋,拿了一袋果蔬脆引着,才让他去一边沙发上消停了会儿。
青岛是个海边城市,要是问我这个城市冬季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那便是风大。
青岛的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尤其到了冷天,吹到怀疑人生。
下车后我用围巾把小东的脸围得严严实实,抱着他裹得笨重的身躯,就往林老住所跑。
林老住的房子在市南区,是个幽静的小院,院墙的设计颇有欧式花园的风格,里面是一栋小巧精致的二层小楼。
我领着小东跟在高星霖后面,规规矩矩坐在客厅沙发上。可以看出房屋主人是个爱干净、会装扮的人:屋子空间不大,打扫得窗明几净;阳台还有院子里养了许多绿植,长势喜人;客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装裱讲究的照片,墙上挂着色彩明丽的油画。
林老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去厨房端了一盆洗净的苹果过来。我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看她:是个慈祥、精神的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柔顺有型,脸上化了淡妆,一身复古旗袍配了针织外套,手腕悬着一对水头很足的翠色玉镯,脚上一双方根小皮鞋。
她优雅地削了个苹果递给小东,看着小东咔嚓咔嚓吃得津津有味。等小东熟悉了环境,她便拿出一套教具,为小东做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测试。
她的嗓音沉缓有力,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小东这次难得很配合,比起上次在医院的测试进步了不少。
“医院的训练没什么大问题。”她做完测试后,又听了听我所见证的小东的变化,以及医院的训练内容,下了结论。
“但是有一点,你们不能把所有的任务都放在医院完成。”她的眼神有力而坚决,“换句话说,孩子不能能简单扔给医院就高枕无忧了。”
“教育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家庭还有学校中来。”
“对于学龄前儿童来讲,家庭教育永远排在第一位。”
“父母的作用没有人可以替代。”
说着,她脸上带了些严肃,开始感慨:
“较之以前,现在的年轻父母观念更超前,两极分化也更严重。有的父母从备孕开始就主动学习育儿相关知识,早早为迎接新的家庭成员做准备;而反观某些父母,生育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仓促迎接了一个新生命。孩子生下来是需要养育的,不负责任的养育还不如不生。”
“孤独症之所以称之为孤独症,顾名思义,就是孩子很孤独。”
“这个治疗过程,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父母对孩子的关爱上来。”
“你们回去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地陪伴孩子,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医院的语言训练上。孩子是一张白纸,你对他付出多少爱,他就会给你多少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