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洗漱过后倪漫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解不开的谜团生长出很多条坚韧的绳索,把她整个人紧紧捆住。
倪漫华挣不开,也不想挣开,她只想陷入一场漫长的沉睡,什么都不想不管。
宿舍除了倪漫华之外还有一个女生没有回家,见她一个人在床上没动静,踩着楼梯上来关心的问:“怎么了漫漫?是不是今天遇上什么事不开心了?我柜子里有酒,喝两杯?”
“不用了,谢谢,我只是站久了累了,躺会就好。”
“好吧,那我去隔壁串串门,一会就回来,放心我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的。”
现在还只是晚上九点,倪漫华没道理干涉室友的活动,倒是她如此体贴的为自己着想,让倪漫华生出一阵感激。
室友出去以后,倪漫华以为自己能很快进入睡眠,没想到放在枕边的手机又震了起来,倪漫华艰难的伸手去将它拿到面前来,看到是詹萍打来的。
倪漫华接起电话,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情绪发出声音,就听见詹萍也是一副劳累的样子,冲她哀嚎着:“漫漫,我好累啊,我为什么这么辛苦啊……你说我当时为什么不听你的话要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是上学又不是搬家,虽然我现在确实算搬家了,但我真的好累,好歹是个重本学校,它宿舍楼建六层连个电梯都没有,不讲排面。”
倪漫华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自己身上的疲惫好像减轻了些。倪漫华问:“你换宿舍了?搬到哪去?”
“没换宿舍,我打算跟你舅合租。”詹萍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就那些每天只想着折腾人的小女生,不配跟我一起住,限制我的自由,影响我的心情。”
倪漫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她彻底活动自如了:“你和我舅合租?什么时候?你们住哪?”
“是这样,学校给你舅在校外租了套房,有两个房间,我就去蹭一间,我这两天刚把东西搬好。”
倪漫华感觉自己糊涂了,许是年月实在太过久远,她的记忆里好像不曾有过这个情节。
倪漫华皱着眉,她思索了很久,记起当时上大学的时候,是她和路观海先出去合租的,而她把这件事情告诉詹萍时,詹萍还很羡慕她,说自己宿舍住了妖魔鬼怪,已经快受不了了。
那时候倪漫华沉浸在和路观海合租的喜悦中,打电话多是她在说詹萍在听,而詹萍说的那些事,除了特别重要的,她过夜就记不太清了。
倒是还有点印象,有天詹萍说赖宏途带她脱离苦海了,倪漫华当时在和路观海打游戏,草草聊了几句,只是高兴赖宏途这个不靠谱的起了点作用,但具体什么事,倪漫华真是一点没记住。
眼下倪漫华感觉上一次大学生涯实在愧对詹萍,光顾着谈恋爱,都没好好关心她。
倪漫华问詹萍:“你都交了一学年的住宿费了,现在退宿学校允许吗?”
“我和辅导员说过了,住宿费不退,然后家长打电话确认,录音留档就可以搬了。国庆我先把东西搬好,等收假我去办公室签个条就妥了。”这些对于詹萍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她不缺住宿费那点钱,父母只要她不惹事生非,几乎满足她一切要求,她给家里去个电话,她爸就帮她打电话给辅导员解决了。
倪漫华重新躺了下去:“那好吧,祝你们合租生活愉快。”
倪漫华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詹萍问她:“怎么了?你不乐意我和他住一块?那我自己找房子……”
“不是,”倪漫华怕詹萍误会她的意思,忙解释:“你俩搭伙再好不过,我本来就想你们在一座城市可以互相照应,我只是……萍萍,我其实有些事一直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