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起来。”孟星洲上前扶起孟福,着急的问:“福伯,母亲的棺木可置办好?”
孟福擦干眼泪:“妥了,老奴来晚了一步,没遇上衙门的人,顺利把夫人的棺椁带了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孟星洲追问。
“只是手里已无余钱了……”孟福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少爷,这是咱们仅剩的钱财了。”
仇海拍拍胸口:“不必担忧,我仇海还有钱,有我一口吃的,绝不叫洲儿饿着!”
孟福拿眼斜睨仇海:“仇公,您那点银子怎么养得活我家公子,还不够我家公子吃一顿全鹿宴呢!”
仇海瞪他:“啥时候了,还穷讲究呢,还全鹿宴?你当是我孟兄没出事的时候呐!要我说啊,孟兄就是太惯着这小子了,要是早早让他读书练武,身上但凡有个功名,谁敢动我孟兄?!”
孟福眼神黯淡:“老爷夫人也是心疼公子,不想公子为了读书习武吃尽苦头,谁能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孟星洲泪光闪动:“福伯,这些话往后别再说了,从前是我不懂事,荒废了光阴,仇叔说的对,要是我早早懂事,不说功名在身,这个年纪也能为我爹分忧了!”
陈名姝暗自叹息,孟家小子醒悟的太晚了。
这人呐,非得等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才晓得好好做人,可真到了这一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福管家,您的身契在哪儿?”陈名姝想到一件要紧的事,若是孟福的身契在孟府,那他也逃不过被官府收押发卖的命运。
“老奴的身契……在老爷任命老奴为管家那天,夫人就发还给老奴了,还给老奴的家人们一并脱了奴籍,准许老奴的家人们离府旁居,老爷和夫人都是菩萨般的心肠啊,老天怎就这般不开眼呐,怎么就……”说着说着,孟府福又开始掉泪。
“这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晚姑突然冷笑出声。
陈名姝目光略过她,对孟福说道:“身契在你自己手上就好,那就不用担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葬孟夫人,找到孟老爷,还有为孟老爷翻案。”
仇海点头:“安葬柳氏的事不急,等停灵满七日之后再行安葬事宜,只是葬在何处是个麻烦事。”
孟清鸿和柳氏都是不安平县本地人,没有宗族祖坟地,想要在别人的山头起阴宅,需得对方宗族上下的同意。
“绝不能葬在乱葬岗!夫人生前那般体面的人物,死后岂能和那帮来历不明的鬼魅魍魉同居一隅!”孟福担心的大叫。
仇海犯了难:“不然我去和这儿的里长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地儿……”
“葬在药王谷吧。”晚姑轻声道:“我那儿清静,想来柳氏会喜欢。”
药王谷是个好地方,那地儿清静宜人,又是晚姑家的私产,因着晚家在杏林的美名,备受世人尊崇,药王谷也成了安平县的一处圣地,绝无宵小前去打搅。
“那就谢过晚姑姑的高义了!”仇海朝着晚姑恭敬的拱手。
孟星洲也跟着深躬作揖:“谢谢晚姑姑,小子无以为报!”
“甭谢我,正好我一个人住那也寂寞,嗯,那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给你娘住着……”晚姑眼神淡漠,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晚家说来也是奇怪,十几年前隐居安平县,没多久家主晚神医晚迟便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双生的孙女守着药王谷,一个名唤晚来春,一个名唤晚香玉。
五年前官家病重,广邀天下神医齐聚盛京,晚来春身为晚迟长孙女,应召进京为官家医病,至今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