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兰如已经独自一人生活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前,她身边还有三个女使陪伴着,短短两天时间,三女使不知为何相继被调离。柔仪殿作为冷宫开始名副其实,孤单、寂寞、冷。
最初的时候,郭兰如很担忧。她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是不是隐藏着暗潮汹涌的阴谋。郭兰如一开始很不习惯,到后来慢慢接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突然恐惧起来,她害怕孤单的夜晚来临,也害怕天亮睁开眼,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夏贵仪不知为何,也不再派人给她送吃的来了。司苑司的女使们现在看见她躲得更远了,每天来给她送吃食的小黄门,高冷的像个哑巴,任她百般搭讪也一语不发。连与郭兰如处的最好的周灿月,隔着篱笆也只不过多看了她两眼,摇摇头留下个背影。
洗衣晾被,洒扫庭院,种种小事对郭兰如来说毫不费力。正是由于这种毫不费力,她每天洗三次衣服,扫五次地,仍然有漫长的时间无事消遣。
郭兰如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孤岛上的鲁滨逊,不,比鲁滨逊还凄惨。鲁滨逊有一个岛,岛上物产丰富。她只有这么一个小院子,吃什么喝什么得等别人投喂。
她想起留守七连的许三多,可她却没有许三多坚强的意志。郭兰如开始日夜颠倒,她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分不清早晨和傍晚。她快被孤独逼疯了……
季尚学站在瞭望楼上,窗户大开着,窗外的情景一览无余——静妃娘娘郭兰如坐在柔仪殿大门口发呆,瘦小的身影卷缩着,惨惨戚戚的。
麦允言站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娘娘?”
“不必。”
和眼神一样冷淡,没有感情的声音。
“那要不要派两个女使去伺候娘娘?”
季尚学摇头,转身下楼。
麦允言连忙小步跟上,不敢再言语了。他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哪能随意揣测圣意呢。他总觉得皇上对静妃娘娘是有情的,却不知道皇上为何对娘娘又如此冷淡。麦允言回头望了一眼,有些担心静妃娘娘的身体,一个人待久了会不会闷坏了?
可圣意难违,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季尚学到掖庭时,不过戍时,但张桃薇已经休息了。她本身就喜欢歪在床上,现在又怀着身孕人也越发慵懒起来,等闲没有事情连最亲近的好友卓梦梦处都不愿意走动了。每日里早早吃完饭,沐浴后便歇息了。
季尚学制止了要叫醒张桃薇的典侍娘子薛倩,走向床前坐下。温柔的抚摸起张才人的肚子,月份还太小,根本感受不到胎儿的动静,季尚学脸上却浮起了一抹激动,他快要当父亲了。
“青云,你说说!我爹是不是太狠心了?小兰现在在冷宫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想着把小兰接回来,竟想着,他还、他还想着把巧映也送进宫……”
郭锦年被自家老父亲的离谱行为气得语无伦次,一杯杯高度烈酒,像喝水一样被他灌进肚子里。
柳青云按下郭锦年举杯的手,劝道:“要把巧映妹妹送进宫?我也觉得此事不妥。但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或许国公爷自有打算。你快别喝了,醉成这个样子,让国公爷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郭锦年被扶上了马,仍不安分的呢喃:“我妹妹现在还在冷宫里受苦呢,都是我无能啊,我无能……”
柳青云闻言一怔,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如果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