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委屈屈的小姑娘被她哥,一直带到了王家门口,然后听他哥哐哐敲王家的大门。
没一会,里面男人粗犷的声音传来,大门轰朗一声被打开:“大雪天谁啊,找上门啥事啊?”
一抬头一片白茫茫的雪,略一低头,就看到了头戴白绫的兄妹俩。
“亲家?”男人,也就是王家大儿子王大虎扯出了怪笑,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肖七城单薄的小肩膀。
肖七城不吭声地任由他拍得身子晃了晃,等他收回手,才不慌不忙地说:“我来找你爹。”
王大虎觑着眼睛,手插进厚实的棉袄里头,“啥事啊?跟我说一样。”
少年就像是冰雕的一样,一声不吭,只有旁边裹着一件件破袄子的小姑娘抖啊抖地取暖。
王大虎从小在村子里就是一霸,个头大兄弟多老子狠,谁都不敢轻易惹他,基本都是横着走的。但他很少沾肖七城的腥,村里人都知道肖家小子长得好看,但是性子冷,王大虎却知道,这个长得漂亮的男孩,亲手将半个山头的蛇都斩了头。
那是四年前,那时候肖七城才七岁,六岁的妹妹肖七叶一条蛇咬了,哭得惨烈极了,闹得这个冷面的小子一直哄她,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小姑娘,最后就说:“我把它们一家都逮起来,都杀了给你解气。”
当初王大虎还觉得这个小子貌不惊人,吹牛皮有一手,直到后来,连续几次上山都看见了肖七城带着比他还高的捕蛇工具在山上走,篓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蛇尸,看得从来横行霸道的王大虎整个人汗毛都站起来了。
从那以后,王大虎便有意地不去惹他,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找上了门。
少年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旁边的小姑娘也不说话,王大虎叫了阵觉得无趣,便搔搔脑袋,带他们进去堂屋,找自家围着炉子在喝茶的老爹。
王有根放下茶碗,看到了被儿子领进来的兄妹,眯起眼睛,慢吞吞拿起来一旁的旱烟。
肖七城只走了几步,也没进到跟前,就在门里几步停住,开门见山:“我家妹妹七叶要退亲。”
王有根的眼珠从畏畏缩缩的肖七叶身上,转到脊背挺直的肖七城身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
旁边给王有根点烟的老婆子已经有些发怒了,她从来都是把肖七叶当作自己未来儿媳妇,平时在外面遇到,都要拿腔作势让她给自己干些活,小到打些猪草,大到翻地锄草,都是不客气的。
王婆子叫起来:“我们王家那么多红薯养的小媳妇,是你毛没齐的小子说退就退的?别仗着你老子死了,就来我家作你顶天的妖!”
王有根慢慢跟着,才出声:“肖家小子,你爹死了,我就将你当你们肖家主事的。叔劝你一句,这亲可不是你说退就能退的。”
屋子里生着炉子,烧着热火,里面应该还加了枣子,闻起来有点甜香,七叶想起了自家灶膛里还有两个没吃的红薯,咽了咽口水,偷偷去看她哥。
肖七城面不改色,似乎丝毫未被眼前一家人的气势压住,镇定地开口:“当初定亲的文书我已经从村长家将他保管的那份拿回来了,自家的也已经拿出来,现在只要你家将你的那份文书撕毁,这门亲事就算作废。”
王家老婆子还要叫,肖七城却提前打断她:“定亲这两年来,肖家欠你们王家二十七袋红薯,明年秋天前,会统统还给你们。”
王大志正在抱着叁字经打瞌睡,忽然被旁边的二哥捅了捅,小声说你媳妇要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