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后宫啊,待得实在是太膈应人了一点。
……
夜里, 相隔一个多月之后,小锦再一次开始巡视起了宫闱,这是她此番回宫以来的第一次公办。
虽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做这种事情了,但不知为何, 眼下的她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不适应。
好安静啊。
感受着从身旁吹过的晚风,小锦看着眼前的夜色,下意识地感慨道。
随即,她的神情就愣了一下。
咦,我从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应该是没有的,小锦想。
毕竟从前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置身事外,缄默不言。
许是这些天,被那个浑人带得贪上了吵闹吧。
用一只手转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身着一件夜行衣,头戴铁面的小锦这样想着。
提起那个浑人,小锦不由地,又回忆起了那个梦中的夜晚。
火光,利刃,死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自从王戊帮她挡下了那一刀之后,小锦最近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 女人被利剑杀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于她的脑海中闪过。
这不仅使得她彻夜难眠, 也使得她总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戊。
所以这些天, 她都很少会在王戊的面前出现,只是于暗中做着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也不知道她在宫里住得是否习惯。
如此想着,小锦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王戊所住的青竹院。
青竹,是后宫之中略显偏僻的一间小院,建在御花园的东池边,里头还种着一片竹林。
这院子通常是皇上避暑乘凉时用的地方,在王戊之前,并没有什么人住过。
不过关月之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所以小锦对此处也算是熟门熟路。
“沙沙。”
伴随着一阵竹叶摩挲的声音,小锦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青竹院的院墙上。
月色照得竹影错落一地,使得这间清幽的小院愈显冷清了几分。
此刻已近亥时(将近晚上九点),小锦本以为王戊应当已然睡下了。
哪知那屋里的烛火居然还亮着,并伴随着一阵阵潺潺的流水声,在林深处兀自地闪烁,显得好不孤单落寞。
她是在沐浴吗?
瞧着那纱窗上人影的动作,小锦的神情怔了一下,继而想到。
倒还挺有闲心的,住不习惯这种事儿,应该是我多虑了。
见王戊在这里待得尚算自在,而且眼下大概也不便说话,小锦就有了离开的打算。
然而随即,还在泡澡的王戊就哼着小曲儿推开了窗,光着一对白腻的肩膀坐在木桶里,又将两臂搭在了窗沿上。
她就是想透透气,外头没有人,用内气感知过一遍的王戊确信这一点。
因为先前受伤的原因,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洗过澡了。
如今难得到了“地主”家,当然得好好地享受一下。
可小锦的闭气术确实厉害。
故而转瞬过后,两人就在月光下碰上了视线。
此刻的小锦带着铁面,所以王戊并没有认出她来。
而小锦呢,则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戊的那只断手上。
切口很平整,伤口因为内力的关系也已经愈合了大半。本来近乎无暇的手臂就这么突兀地断去,令人忍不住想要悲悯叹息。
窗外的人心思简单,可王戊又不会读心术,自然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她只以为居然还有个听龙在外头监视自己,这令她亦有了一丝脾气。
“哼!”
因此在一阵静默之后,泡在木桶里的姑娘就冷哼了一声,接着砰得用手拽上了窗户。
至于戴着面具的小锦,反而依旧蹲在院墙上,过了良久才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铁面。
真是,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害羞做什么……
事实证明,遮住脸,确实能够让一个人的脸皮厚上许多。
即使是小锦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