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珠帘之后,是一条清幽小径,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僻静院落。
那位名冠秦淮的柳大家,此刻正慵懒地倚在窗边,望着不远处的十里秦淮怔怔出神。
外人传闻的绝色女子,似乎并不是传闻而已。
此女青丝垂地,云鬓凝香,一张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天生自带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雪白的脖颈之下是如脂玉般的光滑肌肤,明眸之中含着淡淡愁绪。
她就这般坐在了窗前,如同高不可攀的谪仙子般,超乎众生,高高在上,与这红粉之地格格不入。
尘拂玉台鸾镜,凤髻不堪重整。绡帐泣流苏,愁掩玉屏人静。多病,多病,自是行云无定。
这位琵琶仙子,果真如同传言那般绝色人间,也果真如同传言那般,高傲清冷,也更多了一丝愁绪。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倚翠与司琴联袂而来,手中正捧着朱巅峰与刘子丰二人的大作。
二人将手中的诗作摆在了桌案之上,旋即转过头望向那位出神望着窗外的琵琶仙子,竟是看得有些入迷,不愿破坏这画一样的绝美场景。
“怎么了?有人连过两关?”
清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张精致的绝美面容,柳师师慵懒地转过了头,似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淡然。
“小姐,共有两人,一人是刘子丰,另外一人是个武夫,可气人了,一边闯关一边还搂着含春那浪蹄子!”
倚翠撅起了小嘴,略显不忿地抱怨道。
她心中自然有气,否则也不会明明知道那刘子丰两次抄袭傻大个的下联,还依旧让刘子丰过关。
那傻大个分明就是被含春这个小浪蹄子给迷惑住了,故意闯关寻自家小姐的麻烦。
倚翠虽然年岁不大,但可机灵呢!
柳师师闻言嫣然一笑,语气波澜不惊。
“那刘子丰什么货色,你家小姐我自然清楚,他的大作就免了吧,直接送还便是,免得污人眼睛。”
“至于那名武夫……闲来无事,看看也无妨,不过一介武夫,能有什么诗才?”
怀揣着这般想法,柳师师挪步上前,婀娜的身姿袅袅婷婷,更添上了一丝楚楚动人,清高冷艳。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素白纸张,却是攸然凝固,再也难以挪动半分!
《临江仙·寒柳》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这两句都是这词性灵之句,非挚情挚性之奇男子无以得之,倚翠,你方才说什么,这是一个武夫所作?!”
柳师师一把抓起宣纸,清冷的面容之上浮现出罕见惊色,哪里还有先前半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模样。
倚翠见状吓了一跳,自家小姐从未这般失态,更是从未露出过这等情绪,难道说那个登徒子……当真怀有惊世诗才?
“那位公子可在外面?司琴,将他请去雅闺!”
司琴姑娘同样吃了一惊,立马转身前去请人。
待她走后,小倚翠这才略微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似乎在发泄着对某人的怨气。
“小姐,你当真要见那个登徒子啊?”
“你这小呆子,先前劝我多出去走走,现在你家小姐要见一见这奇男子,你却是又不乐意了!”
柳师师见状哑然失笑,上前拉着倚翠双手说了些体己话,而后对镜梳妆打扮了一番,缓缓走向雅闺。
不消片刻,司琴从帷幕珠帘内走了出来,在众人紧张激动地注视之下,径直走向了朱巅峰,欠身一礼道:“朱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在座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容,难以置信地看着英武俊朗的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