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有这样的事?”顾雁礼听罢诧异不已。
沈之榕浅浅笑着,“臣妾觉得,臣妾这个妹妹聪明绝顶,她诚然是有仇必报,但绝不会累及无辜,相反,她为了救无辜之人的性命,可以倾尽全力。倒也不是说她菩萨心肠,见不得众生之苦,她只是不愿有人因她而落入苦难中,她这种人,不愿欠人人情,同样的,他人也万不能负她,她会记仇的。”
顾雁礼听着沈之榕轻轻柔柔的话音,拧起眉头,最后说道:“听你这般说,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好人。”
沈之榕掩唇娇笑:“还是陛下厉害,臣妾说了这许多,皆不如陛下一言以蔽之。”
顾雁礼轻声笑,揽过沈之榕在怀中,“那你再说说,孤可有负她?”
他的怀中自是温暖的,可沈之榕却感受到难以言说的寒意,她低眉顺眼,不动声色:“陛下乃是天子,雷霆雨露,皆是恩泽。”
顾雁礼的大手抚过沈之榕的背脊,“说得好。”
于是顾雁礼想给沈非念一个恩泽。
这般纠缠试探他也有些累了,若沈非念点头答应,万事可迎刃而解。
他问沈非念,可愿做他的妃子,甚至,皇后。
沈非念看傻逼似地看着顾雁礼:“几个菜啊,你喝成这样?”
顾雁礼非但不恼,反而笑出声来。
他摒退左右,只留了沈非念在御书房。
“小的时候,就在这间书房里,我坐在旁边的位置听我父皇和顾执渊二人商议朝政,顾执渊虽是我皇叔,但比我大不了几岁,可就是这几岁之差,像道天堑一般横隔当中。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上进,在太傅们的眼中,我永远也不如惊才绝艳的顾执渊。”
“就连我父皇也常常说,他这个皇弟,惊世之才,我若能有他一半,我父皇也就能安心将大乾交给我了。”
“我不服气,处处与他暗里较劲,我想着,我以后可是天下之主,他只是我的臣子,他凭什么得尽所有人的夸赞,凭什么压我一头?”
“但越比,我越自知比不上。我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学什么都快,没人教也能无师自通,这样的人谁不提防,偏偏我父皇对他信赖有加,我赌气时甚至跟父皇说,你既然这么看重顾执渊,不若将帝位交给他。”
“你猜怎么着?我父皇给了我一耳光,他说我,鼠目寸光,不堪大用,如今能继承大统。”
“我便是那个时候恨上了顾执渊,说恨,不如说是嫉妒。”
他细细碎碎地说着这些,手里把玩着一个孩童的玩具,是个拨浪鼓。
沈非念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但知道,今日不听他叨叨完,这事儿是善罢不了了。
“世人都以为,我对顾执渊是忌惮,是痛恨,是帝王对权臣的不满和提防,其实不是的。我很清楚他不会夺我帝位,他要夺,我早就被赶下宝座了。可我恨的,正是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态度。我拼命守着的东西,是他不要的,这不可笑吗?”
“在他眼里,我无论怎么做,都像跳梁小丑一样。可我,是一国之君啊。”
“但你的出现改变了很多,沈非念,我看得出来,顾执渊喜欢你,胜过你喜欢他。”
隐约间,沈非念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顾雁礼撑着下颌,笑望沈非念,离谱的是那笑容还挺温柔。